厉晴光不想回答。他真的担心木之岚旅途劳顿。
“晴光?就去一趟吧,那边距离新加坡还近,玄医生如果没办法复原现场,我们也好从香港飞,亲自去一趟。”
厉晴光一下子没有反驳的理由。他知道以身体情况为理由来劝阻眼前的这个人是绝对没用的。
“那去了之后,一切行动听我的。”
“好的厉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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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象中不同,刘家华的住所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大别墅,这和他们夫妇略带土气的衣着外表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别墅地处幽静,在一个湖心岛上,四围是水,有一条大路连接着别墅大院的门与道旁公路。除了这一栋别墅之外,此处别的区域还未开发,在距离别墅方圆三百米内充斥着一些未拆掉的或是待改造的小楼。别墅整体则最高处大概有三层楼高,为非对称式结构,主体是二层楼,东侧则有一个高出一层的塔楼,从那里能俯瞰湖光景色。
“厉先生,木先生,这里就是我们的住处,也是案发现场了,”刘家华介绍道,“您随我进去。”
几人陆续进了别墅内部。先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再向右一拐弯便到了一列房间,再往前走就到了一处螺旋的楼梯口。
“那些房间是佣人房,到了晚上七点之后,他们就会待在自已的房间。他们的房门隔音并不好,所以外面有脚步声就能听到。这里的螺旋楼梯就是通往案发现场的路了,事情就发生在螺旋楼梯所在的塔楼里。”
刘家华把这些一口气说完,便带着几人走上螺旋楼梯,停在了塔楼的二楼。这里有一间房门为透明玻璃的房间,里面装满了书本,还有一个大的落地钟。
“这里是书房,我当晚就在这里和我的私人医生在一起——对了,还忘了说,我一直有高血压,需要定期检查,当时正是检查的时候。”
余下的已经不必多说。透明的玻璃门可以使里面的人看清螺旋楼梯上的情况,如果有人经过会很明显地被发现。
刘家华继续带着众人往上走,到了塔楼三层。这里有一扇很厚重的带着两道铁栓的门,李敏儿将一把钥匙给了刘家华,刘家华费了很大力气,才在开锁后将两个铁栓推开,花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
此时李敏儿哭道:“我哥哥就是死在了这里面。就像你们看到的,当时房门被上了锁,钥匙在我手里,除了我,没有人能从外面进去。”
“但是首先,你们为什么要锁着他?”
“因为哥哥是个作家,他每年这个时候都来我这里封闭式写作一个月,期间由我给他提供饭食。这个房门只能从外面上锁,所以我们只好把他锁在里面,来完成封闭式的环境。”
毫无疑问,如果刘家华打开门栓还那么费劲的话,李敏儿要打开门栓就更费劲了。如果李敏儿每日给死者送饭的话,一定会需要比两分钟更多的时间才可以打开门,甚至还会出现更大的动静。
事到如今,密室的雏形已经显现,就差一些人证了。
果然,李敏儿继续哭诉道:“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当天晚上他还好好的,我在七点给他送完了晚饭,就坐在大厅打毛衣,这期间没看到什么人,佣人房的佣人阿强和明云也都说7-12点之间没听到有人路过他们从旋转楼梯上楼,我老公和乔医生更是没看到有什么人上楼,他怎么就死了呢?!”
的确,如果站在他杀的角度,这已经是一个妥善的密室,没有人能从外面进去杀了他,也似乎没有人有必要杀了他,反而一切定义为自杀或意外才合情合理。
但李敏儿认为他的哥哥并不是意外或自杀一定有她的理由。
“李女士,为什么你觉得死者不是自杀或意外呢?”
“这就需要进去看看了。”刘家华说道。
说完,刘家华带着大家进了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简洁,有一张桌子在房间的北侧,旁边是一把椅子,东侧是一张床,床的正上方有一个长宽30cm左右的通气口,被铁栅栏阻住,毫无疑问人无法从这里进来,亦无法从这里出去。除此之外就是磨损至光滑的青石地面,其中有一处拼接处的凹陷,就在床的一侧、桌子的后方,似乎正好能够卡住什么东西。
刘家华则指了指那处凹陷:“所谓的自杀,就是源自这里。警方推断,他将刀子卡在这里,然后倒地,自已撞了上去,刺穿了后心。因为他倒地的位置刚好在这,后脑磕碰后流出的一滩血迹也在这附近,完全对的上。”
刘家华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我妻子笃定他不会自杀,我也这么认为,因为他还卯着一口劲想要参加文坛的大赛,由此才在这里闭关写文章,怎么可能想轻生呢?至于意外,更是不可能了,虽然这里的地板比较光滑,但不至于平地摔跤,他又是如何跌倒的呢?再说那把刀子,我们更是没见过,绝不会是他自已带进去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仅是平地摔跤令人费解,摔倒后会跌在一把刀上的事实也很让人匪夷所思,因为现场的一切都证明有一把凶器就在密室内,而同时死者又出现了后脑倒地的撞击伤,案发现场却是无人可以进入的密室。根据法医的检测,两者均致命,那到底谁先谁后,是死者自发所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都成了未解之谜。
木之岚感觉目前的情报还是太少,他捋了捋思路,总结似地说道:“我大致了解了目前的情况。死者也就是您太太的哥哥因为闭关写作,独自一个人住在您宅邸的塔楼三层,这间屋子只有一道门和一扇窗,门的门锁是两道门闩,均在外面,钥匙则在您太太手里,门闩若想打开则需要人从外面打开,而且要费些力气;一扇窗在房内,大小不够一个人进出。再根据您所述的情况,案发当晚也即是7-12点之间没人目击到有人从一楼到塔楼三楼去,这也就完全杜绝了有人侵入现场谋害死者的可能,而反观死者,却是受到了后脑撞击和心脏刺穿两处刀伤,现场又不存在导致死者平地滑倒的因素,刀也不是死者带进去的,又是谁造成了这两种同时发生的死亡因素呢?”
“您总结的太好了,”李敏儿边哭边说,“这也是我们心中的疑惑。我哥哥不可能自杀,就算是发生意外也很蹊跷。”
“但是天下没有绝对的密室,不可能的犯罪一定是有漏洞的,”木之岚说道,“我觉得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些信息,比如,假设死者死于他杀,杀人动机又是什么,我们逆推看看,有没有人跟您哥哥结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