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迷迷糊糊睁开眼,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入眼帘就是温蒲疲惫的憔悴的脸,温岭微微瞪大眼睛,在看到自已身上的血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温岭垂下眸,重新靠到温蒲身上,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快忘了被人挂念着,是什么感觉,他贪恋着这那来之不易的温暖。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温蒲其实早就醒了,毕竟,他警惕了一晚上,只是他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和温岭接触的机会罢了。
可就算他能装睡,也不能不动一天罢。
所以他只得无奈的抬眼,轻声叫“师尊。”温岭抬起头,直视着温蒲的眼,似要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在温蒲快要撑不住,要转头时,温岭动了,他衣襟散乱,用手撑着温蒲的大腿,缓缓爬了起来,因昨晚吐血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扶…为师去沐浴。”
“是。”
温蒲低敛着眸,不敢看温岭,温岭玩弄着自已的发丝,气氛凝重,他却不打算缓解,两人就不说话,就单站着,如陌生人一般。
在温岭披上外衫时,他忽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有些苦涩道“温蒲,在你心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自温蒲满十岁后,温岭第一次自称“我”。
温蒲不解,小心翼翼道“师尊在徒弟心中,自然是如谪仙一般不入凡尘的。”温岭嘲讽的笑了,他的眼神犀利冰冷“你错了,你们都错了,我可和谪仙,没有一丝的相似。”
温蒲有些不安,不敢说话,只呆呆望着那个“奇怪”的师尊。
“我是个卑劣的人,自小就是个坏种。”温岭闭上眼“我自幼无父无母 ,唯一让我在夜深人静之时,能有些慰藉的,就只有姐姐了。可惜,我是个灾星,姐姐也没了,只留下木簪了。”
一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被温蒲轻轻擦去,温岭拍开他的手,继续说“我被师尊收养,本来转了性子,不那么厌世了。可天总有不测风云,我的簪子,被闻韶弄坏了,自此我讨厌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师尊去后,我的精神便有些不正常了。”
温岭睁开眼,悠悠开口“如今,你还认为我似谪仙吗?”
温蒲忽然一把抱住了温岭,温声道“那又如何,师尊对我总是好的,纵使经历许多,也仍然能对百姓们,对我们,保持本心,这就足矣。”
温岭震惊了,这个温暖的拥抱,好似温暖了他冰封的心。已经好多年,没人听他说心里话了,他的眼眶又湿润了,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温蒲搂着他的腰,一句话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这一刻,温岭终于撕下了所有的面具,将真实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
“师尊…”温蒲开口要说什么,可又生生咽了下去,温岭把头埋在温蒲肩上,无声流泪,咸水弄湿了一片衣衫。
“好久…没有人这么待我了…”温岭稳了稳情绪,有些哽咽地开口。温蒲心疼的抹去他脸上的泪珠,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凛“师尊,你今日为何突然说这些,可是脑子昏了。”
温岭一愣,眼神迷蒙地望着温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