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倩菲败落之后,仍不甘心,常常于夜半时分高歌,企图以此唤回往昔的宠爱。然而,她所得到的,不是昔日的恩宠,而是一阵阵的嘲笑与讥讽。
王府众人皆知她已“疯癫”,即便她扰得芝兰轩附近的人夜不能寐,也无人敢上前与她计较,毕竟,与一个怀孕的“疯子”计较,实属不智。
即便是对余倩菲恨之入骨的邢澜,也对她身怀六甲的身份有所忌惮,从不涉足芝兰轩半步,生怕余倩菲心情不佳或误食导致流产,又或是意外摔倒而小产,再次将责任推到自已身上。显然,她已从过去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这次极为谨慎,只专心打理王府事务,不插手闲事,将所有棘手或得罪人的事情都推给濮尹谨处理,自已则落得清闲,终日与府中姐妹打牌取乐。
澜梦阁内百花齐放,热闹非凡。沿着一路繁花似锦的花丛望去,那精巧的翠烟亭宛如少女婀娜的身姿,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傲然挺立,与周围的花团锦簇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极致绚烂的百花闹春图。
“哗啦哗啦!”搓牌的声音在午后的宁静中回荡。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邢澜邀请了朴曼琪和宫芝来此打牌。恰巧此时,刑翟关前来探望姐姐,便被姐姐半推半就地拉来,与三个女人一同打起了麻将。
“二饼。”邢澜随手扔出一张翠底白玉制成的麻将牌,瞥了眼坐在她下家的弟弟,随口问道:“你姐夫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我都半个月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刑翟关熟练地摸起一张牌,神态从容不迫地回应:“姐夫最近朝中事务繁忙,陶相爷动员了他所有的门生旧部,打算联名上书,力求皇上能够恢复姐夫的官职。因此,这段时间姐夫经常在外奔波,很少回到府中后院。”
宫芝坐在刑翟关的下家,趁着他还未出牌的间隙,取出菱形宝镜和鎏金粉盒开始补妆。她一边往鼻翼上轻轻扑粉,一边嘀咕:“你们说这事儿奇不奇怪?自从余氏‘疯’了之后,咱们王爷竟然真的把她放下了。她唱得喉咙都快破了,王爷愣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她。相反,在这百忙之中,王爷还去了西厢那边两次。照这个趋势下去,濮氏迟早会超过澜姐姐你的地位。你得提前做好准备啊,要知道男人都是容易变心的,千万别让芝兰轩里再出现一个像余‘疯子’那样傲慢又狐媚的女子!”
这话一出,邢澜和朴曼琪倒还没什么反应,可刑翟关却听不下去了。他当场黑了脸,手指紧紧捏着牌,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出来。
邢澜知道弟弟向来不屑于背后说人坏话,于是柳眉一挑,毫不客气地对宫芝说:“唉,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什么叫男人都是容易变心的?当着翟关的面呢,说话也不注意点。小心他去王爷面前告你一状,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宫芝原本粉光脂艳的脸蛋瞬间变得苍白僵硬,她娇嗔地瞟了刑翟关一眼,假装掩饰地微笑两声:“邢爷,您可是最懂得体贴女子的,千万别去王爷面前告我的状呀。我的恩宠本来就不多,要是王爷再恼了我,恐怕我连一个月见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宫夫人言重了,在下怎敢呢?”刑翟关淡然一笑,顺手将牌一推,“我又赢了。自摸!”
邢澜抓起几吊钱扔给刑翟关,笑嗔道:“你最近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啊,怎么老是你赢?”
“婶娘您有所不知,邢爷最近可是走了大运,不过不是财运,而是桃花运!”仁俊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到刑翟关身上。
邢澜摆牌的手微微一顿,抬眼问:“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翟关又有新的红颜知已了?快从实招来,如果是汤家那小丫头回心转意的事,就不用说了,我不感兴趣!”
“婶娘您还不知道呢?整个淳亲王府都传遍了,谨侧妃在鼓山寺住的那段时间,对咱家邢爷那是情意绵绵,有一晚还被人看见她对邢爷投怀送抱呢,这不是桃花运是什么?”仁俊嬉皮笑脸地说道。
“满口胡言!”刑翟关气得脸色铁青,抓起一把牌狠狠地摔在仁俊脸上,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邢澜很少见到弟弟如此生气,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翟关?仁俊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又骂人又动手吗?莫不是真被仁俊说中了,你也被谨侧妃那狐媚子迷了心窍?”
“别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姐姐你怎么也不信我呢?”刑翟关气极,转头看向邢澜,“我们邢家世世代代行得正坐得端,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岂能容他这种小人污蔑?”
仁俊被刑翟关的话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磕头赔罪:“邢爷...侄儿错了,邢爷恕罪,都是一时嘴贱!”
“算了翟关,看在仁俊是你表侄子的份上,就饶他这一回吧!”邢澜出面打圆场,仁俊毕竟是她最宠信的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她开口帮他求情。
刑翟关还没答应,只见松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禀报:“侧妃娘娘,大事不好了,余夫人她...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