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永旭轻摇着玉扇,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问得如此直接,倒让本公子误以为,你这是在吃醋呢。”
“哪有,我怎会吃你的醋?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媚蔻言罢,气得一跺脚,羞赧地转身下楼而去。
“自作多情的,又何止我一人,你不也如此吗?”朴永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难以割舍。
在余仓楼的雅阁之内,濮尹谨与余进财对坐于铺着柔软灰鼠垫子的软榻之上,梁立则在一旁旁观。尽管他知晓濮尹谨这是在表演,但也不得不为他的演技所折服。这一番唱念做打,真可谓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本少此次前来匆忙,未能备下厚礼,这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余爷能够笑纳。”尹谨说着,将一个描金镶嵌的紫檀拜匣轻轻推到余进财面前,里面还附带着一些古玩字画等小物件。
“新少能亲临此地,已经是给了余某莫大的面子,又何须破费呢?”余进财嘴上虽如此说,但手却早已不自觉地打开了匣盖。霎时间,珠光宝气四溢,照亮了他脸上那如老猫般贪婪而阴暗的眼神。只见匣中全是些无数的奇珍异宝,真是出手不凡。不愧是新宝的人,即便他们不退还那定金,这些奇珍异宝与字画也价值连城,足以弥补他之前的损失了!
余进财连忙示意小厮将礼物收好,并起身作揖,满脸堆笑:“如此贵重的礼物,余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倘若日后新少有需要余某效力的地方,余某定当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他之所以如此说,八成是心中对金矿的生意念念不忘。
果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完全被财富蒙蔽了心智。
尹谨悠闲地捧着茶盅,轻轻吹开茶面上漂浮的一朵茉莉花,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余爷是打算涉足金矿的生意吧?”
余进财眼珠一转,连忙开口:“只要新少肯分给余某一点甜头,那新宝欠余某的银两便一笔勾销,余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尹谨缓缓放下茶盅,深吸一口凉气,发出轻微的咝咝声,长叹一声:“余爷这番言辞,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些年,‘新宝’早已是外强中干,我也有心拉拢一些商会入股,但总要顾及祖上的名声和规矩,不敢轻举妄动啊!”
余进财听完,心底冷笑一声。就算他再年少有为,终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能撑起新宝这样庞大的家业?如今又听他这番言辞,更确定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败家子罢了。
既然新宝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坚不可摧,那他何不趁机而入,投资入股,再慢慢鲸吞这座巨大的金山……
想到这里,余进财殷切地劝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一味墨守成规,岂不是坐以待毙?说句不中听的话,倘若新宝这份庞大的家业毁在新少手中,那才是真真正正地玷污了祖上百年的声誉呢。其实咱们这些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变通。若不通的时候就要改变,所以有句话叫‘变则通,通则顺,顺则昌’!”
“好一个‘变则通,通则顺,顺则昌’,余爷此言真乃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濮尹谨激动地说道,随即放下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热情地紧紧握住余进财的手,眼神诚恳而坚定:“本少已经决定了,余爷只要愿意将金银投入新宝,您就是我们新宝尊贵的股东。日后无论是矿产开发,还是古董字画的交易,都必有您的一份!”
“新少此言当真?”余进财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心中却暗自冷笑:这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照他这么说,新宝迟早会落入我余进财的手中。
尹谨挑眉勾勒一抹笑意:“余爷难道还不信我?我们大可改日立下契约,以作证明。”
“何须改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不妨就今日立下契约吧!”余进财此刻已是迫不及待,打铁需趁热。
尹谨故作为难之色:“今日就立契约,会不会有些仓促?我新宝祖上的规矩,余爷想必也有所耳闻,向来只收真金白银,而且坚持先钱后货的原则。余爷您确定现在就能拿出足够的金银来吗?”
余进财闻言,起身拱手:“余某这就去筹备金银,新少稍等片刻!”
说完,他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雅阁,去准备金银了。
尹谨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静待佳音。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然比他预想中还要顺利,他不禁好奇,余进财这次会拿出多少身家来。像他这样贪婪成性的人,会不会倾尽所有积蓄呢?如果真的如此,那让余家家破人亡,岂不是指日可待!
正当尹谨在心中暗自筹谋着如何相继解决余家与余倩菲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忽地穿透雅阁的门扉,打断了她的思绪,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悦,让人难以分辨其立场。
“新少,我家主子想请您移步至隔壁,有要事相商。他也是新宝的一份子。”女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战,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闻言,梁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尹谨亦是心中一惊,不过让她惊讶的是,这里的隔音效果竟如此之差,想必是余进财为了某种目的而特意设计的。
“既然新宝内部已有人知晓此事,却并未拆穿,定有深意。你切勿自乱阵脚。”尹谨压低声音,仅让梁立听见,言罢,她独自起身,随着媚蔻步入了相邻的雅阁。
穿过精致的垂花门,绕过四扇镶嵌着琉璃的楠木屏风,一个戴着金色面罩的黑衣男子映入眼帘。他狂放不羁地坐在榻上,那霸道的气势,即便是与公冶泽贤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尹谨绝不会将这位神秘的黑衣男子与尊贵的广王殿下联系在一起,毕竟,那种江湖人士的气质与他格格不入。
男子的面罩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庞,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炙热寒芒的双眸,那双眼仿若燃烧在冰棱上的蓝色火焰,既神秘又危险,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想要移开视线,生怕一个不慎便被那冰火交织的目光灼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样的氛围让濮尹谨感到十分不悦,但她深知自已此刻受制于人,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试图与对方在气势上相抗衡。既然是他主动请她前来,定有重要的话要说。因此,在尚未明确对方的立场之前,最好的策略便是保持冷静,静观其变。
然而,在气场的较量中,总有人能更胜一筹。尽管有人能沉默以对,稳如泰山,但尹谨却深知时间紧迫,她与余进财的契约即将签订,决不能让任何意外打乱计划。
最终,濮尹谨不得不妥协,她瞥了一眼那位如同雕像般沉稳的男子,表面平静地问道:“不知阁下召我前来,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好奇,新宝何时变得如此虚弱,竟需依靠余进财这等小商小贩的入股来支撑门面?再者,关于新宝祖上的那些规矩,也请新少为我解惑一二。”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深沉,竟与公冶泽贤有几分相似。
尹谨被他这番话揶揄得面色微红,但很快便掩饰了内心的尴尬与心虚,她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应:“既然阁下已经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不妨直言相告,你的意图是什么?又何必拐弯抹角呢?”
“你确定要与我谈条件吗?”男子似乎被激起了兴趣,从榻上起身,径直朝尹谨走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暧昧:“还是说,无论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呢?”
说着,他伸手欲轻抚尹谨的脸颊,这一举动吓得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然而,男子的长臂一伸,轻易地将她揽入怀中。
“啊!”尹谨惊呼出声,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惊慌。
尹谨心中惊呼,却被束缚在这男子如同铁壁般的胸怀之中。她身着男装,却遭此轻薄对待,这让她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此人竟是喜好男色之人?
其实在青岚皇朝,贵族中确实不乏偏好男性的男子,这让濮尹谨瞬间花容失色,她紧闭双眼,愤愤不平地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乃堂堂男儿身,岂能任你如此欺凌……”
“偏要欺负你这‘堂堂男儿’了,你又能奈我何?”男子骤然发力,将她死死地按在榻上,整个身躯似乎被山塌般压下来,双唇肆无忌惮地封住了她的呼吸,那霸道的吻夺去了她的所有言语。
尹谨心中一阵恶寒,感觉心脏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拼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挣扎起身,但无奈男子的力量实在太大,她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男子的狂吻如疾风暴雨般猛烈而凶狠,舌尖不顾一切地探入,嘴唇完全封住了她的口鼻,不留一丝缝隙。尹谨被吻得晕头转向,双手在他身上疯狂地乱抓乱挠,眼前金星乱飞,直到快要窒息,男子这才给了她一线喘息的机会,停下了这疯狂的掠夺。
她大口大口地吞吐着新鲜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灼热而阳刚的气息,她清晰地感觉到压在自已身上的男子身体已经变得坚硬,这让她脸颊顿时羞红得像鸽血宝石一般。
即便濮尹谨身穿男装,也无法掩盖她那娇媚的气质,加上刚刚受到的委屈,更增添了几分动人的美丽,令人心魄摇曳。
她畏惧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心脏仿佛要从胸膛中跃出:“你的戏做结束了吗?如果够了,恕在下无法继续奉陪!”
“终于懂得示弱了?你这模样,真是‘花容失色,更添娇柔’。”
男子粗糙的手指肆意地在她红肿而柔嫩的唇瓣上摩挲,喉结艰难地滑动了几下。见她眼眶泛红,泪水欲滴,他竭力克制着将她占为已有的冲动,猛然间坐直了身子。
濮尹谨感到身上的重压一松,但心头却骤然紧绷。她意识到,此人已经将她看得通透,若强行对抗,只会让自已陷入更不利的境地。于是,她强忍委屈,低声问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男子轻轻颔首,随即又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精致的脸庞,目光坚定地说:“新宝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