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学着伴侣,把一部分草籽藏在了藏兽皮的地方。
族长是个贪心的人,族里人无论种出来多少东西,最后分到手的,都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这是自已发现的新作物,即使不给族长,也没人会发现。
但栗见族里人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不忍心,还是把收获的草籽交了上去。
这些难吃的草籽救了他们的命。
食人族不爱吃,因此这段时间,给她们吃的就是草籽。
栗知道伴侣原来的部落要怎么走。
就在有盐部背后的那座山,径直的朝着山顶走,再一路下山。
中间会趟过五条河,再经过一片橡子林。
走得快的话,只要三天,就可以到达芮的部落。
这几天的天气,已经比之前的冻雨天温暖了很多。
从鬣进到族长的那座帐篷开始,栗就离开了挤成一堆的女人们,跑到了紧挨着那座帐篷的兽皮边,试图听取那座帐篷里的声音。
好在冬夜寂静无声,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鬣在问那些彩陶是哪里来的。
还说只要说实话,就留他们一条命。
但是族长声音哆嗦着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芮的部落怎么走。
因为芮的部落是新迁来的,只和有盐部换过两次盐。
芮的部落又很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让其他部落上门换取。
鬣应该很不高兴,不知道做了什么,栗只听到一声族长传出的惨叫声。
“好好想想,你们组里有谁知道地方,想出来你就能活命,想不出来,明天第一个吃你。”
鬣那恶狠狠的威胁声,透过两层兽皮,穿进栗的耳朵里。
栗知道不能再等了,今晚,她就要逃离有盐部。
*
下过那场冻雨后,已经是冬末时节,天气很是好了几天,寒枝也终于可以出门活动筋骨了。
冬日无聊,能消遣的东西实在不多。
寒枝不喜欢赌博,否则她就把扑克牌的玩法给普及了。
没有纸无所谓,树皮也可以代替,但她不想做。
族人不能出门时,都是窝在洞里做些剥橡子壳、磨橡子粉,劈竹条编竹子的手工活。
能出门时,一部分去打猎,一部分照旧做手工。
寒枝不想打猎,她怕冷。
手工也做腻了,干点什么打发时间?
她把晒干的野鹿的胃,用骨针加麻线,缝制成了一个球。
球里塞满了野鸡毛。
拿起球在地上拍了拍,感觉弹性不错。
寒枝在洞穴门口划定了一片场地。
场地是一个规定为东西方向的长方形,两端各设六个对称的鞠室,每方各有一人把守。
四周本来应该要有围墙的,但是条件不够,直接略过。
比赛分为两队,互有攻守,以踢进对方鞠室的次数决定胜负。
史上第一场蹴鞠球赛,开始!
起初只有寒枝和颜色小队以及族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玩蹴鞠。
寒枝先给他们讲解一遍规则,又踢了几次球示范给她们看。
其实她也只会一些简单的踢球动作,但鉴于她已经是在场的人里球技最高的一位了,无须自卑,踢,一脚定江山!
孩子们在场地上围着一个球连续踢了几天,开始逐渐有点踢球的样子了。
几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也加入了进来。
寒枝把人分成了两队,刚好每队十人。
不同的队伍当然要区分一下,不然分不清谁跟谁一队。
腰间缠一圈野鸡毛的为一队,没缠的另外一队。
寒枝分在野鸡毛那一队,同队的还有箐和籽。
赤和蓝则分到了另一队,天天被寒枝的队伍虐。
一群人每天在球场上踢着蹴鞠疯跑。
寒枝也不嫌芦花鞋冷了,跑起来全身都热乎,根本不会冷。
蹴鞠玩起来又能打发时间,又能锻炼身体,简直一举两得。
就是每天出汗很不方便。
只能用树皮衣加热水简单的擦洗一下。
要不怎么说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呢。
前世寒枝也是一个干净的小女孩,现在无缝衔接成一个邋遢小野人了。
这都是被逼的啊!造孽啊!
*
狩猎队今天回来的很早,寒枝还以为他们是捕到猎物提前回来了,就过去想看看猎到了什么。
估计又是山羊。
却没想到狩猎队是空手,哦也不算空手。
族长和另一个族人,抬着一个女人。
寒枝以为是族人受伤了,跟上去一看,不认识。
“这是谁?”籽也围上来,好奇的问。
“有盐部的人。”族长回答。
她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因为秋天去换盐时,从前的族人牵着她来跟她说过话。
芮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栗。
她们是在打猎的路上捡到栗的。
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打猎队跑的远了一些。
这个女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把发现她的族人都吓了一跳。
族长把她翻过来,认出她后,就跟族人一起,把她抬了回来。
她猜测栗是想要来找她们,因为附近只有这一个部落。
但栗已经昏迷不醒,无法询问什么,只能先带回族里。
栗被放在族长的木床上,上面铺了杂草和兽皮。
寒枝走过去看了看。
栗的嘴唇干裂,脸色发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兽皮,两只脚底都已经跑出了血。
寒枝翻开她眼皮看了看,发现她虽然晕倒了,但手脚一直在轻微的抖动。
像是饿晕了。
族人刚好又补回了几条鱼。
寒枝就让她们先赶紧熬一碗鱼汤出来。
鱼汤的香气开始在洞里蔓延时,栗紧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开始快速抖动起来,似乎有了一些醒转的迹象。
当堇端着鱼汤来到族长床前时,栗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芮,不由得一把抓住她的手。
但她虚弱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族长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让开一些,让堇喂她喝鱼汤。
栗贪婪的一口口喝下这碗香浓的鱼汤,她这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寒枝也在旁边看着栗,同时脑子里在思考着。
这种天气,正常人不会一个人离开部落。
她要么是跟别人结伴,和同伴走丢了,要么,就是真的有十万紧急的大事,必须要来。
不知道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