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
意识回归,神谷悠耳边响起了辉夜和早坂爱的谈话声。
他本能地想睁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尝试挪动手脚,身体却像被隐形的枷锁固定。
他张嘴欲言,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法溢出。
神谷悠心想道,‘是伤的太重了吗?’
虽然他能够感受到背部以及手部的疼痛,但他仿佛失去了身体的使用权,哪怕疼痛能传到他的神经中枢,但他脸上却没任何表情。
而旁边依旧在交谈的辉夜早坂爱两人,并没有注意到神谷悠这边,“大小姐,您晚饭还没吃,我现在出去买饭。”
早坂爱的话打断了辉夜的思绪,“好你自已也注意一点。”
这些天向来如此,因为不确定工藤优作离开后有没有其他人过来,所以辉夜两人选择在工藤优作离开的第一时间交谈。
吃饭的时间每次就往后推了,早坂爱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便出了门,而在此期间,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容。
‘果然大小姐变了,是因为他吗?还是…算了不想了’
早坂爱轻吐一口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对于早坂爱来说都是好消息,抱着这个想法早坂爱来到了电梯。
病房内
在想正事的辉夜,并没有将目光投向神谷悠,她的眉间依旧紧皱,她有很多想法,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作用。
感受到现在的无能为力,辉夜无奈叹气,随后又扭头看向了躺在一旁的神谷悠,他此时的状况与之前并无区别。
辉夜看向神谷悠的眼神除了疑惑,还带有一丝丝莫名的情绪,但辉夜并没有发现。
辉夜在看向神谷悠后,只是简单的注视,辉夜紧皱的眉间开始缓缓放松。
其实辉夜有一个小秘密,这些天每当早坂爱去买饭,她独自待在病房里,她养成了对着昏迷的神谷悠讲悄悄话的习惯。
今天也不例外,“神谷你说……如果现在是我失踪了,你会去找我吗?你会像那天一样来救我吗?”
辉夜呆呆的说出这些话,神谷悠没有回答,似乎是被自已给逗乐了,辉夜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明明是就你救了我,我还会问出这么傻的话……如果此时是我的话,你一定会来吧?一定…对吧?”
忽然辉夜的语气变得自责,她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让早坂爱调查三峰山那边,其实就是因为内心的自责作祟。
如果作为冰辉夜,哪怕发生了这档子事,她依旧会自责,也会暗中帮助雪之下家族,这样一来,她内心的自责感觉会散去。
但现在不同,辉夜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自责?哪怕这项计划是她让早坂爱告诉平冢静,然后借平冢静之手转告给了学生会会长。
或许是因为这个吧?或许吧……
明明如此直率果断的她,此时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是因为经历了生死?
是见证了他不顾自已的生命来解救自已?她不明白,但她可以清楚感觉到这些天里她自已的改变。
她明明如此直率、如此果断,不管任何事情,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优解,理性是她的代名词。
但最近她变了,她变得犹豫不决,不管任何事情,她都想问问别人的意见,特别是神谷悠,明明以往能果断下定决心的事情,现在她却想不出答案。
明明关于雪之下雪乃的事件,换成以往的她会自责但不多,更多的是会想雪之下她是自已没有逃出来的,与她无关!
但此时的她变了,这段时间里,没有来自四宫家的压力,她不再是那个用冰辉夜这副面具来保护自已的那个她了。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迷茫的孩童,她渴望有人能回答她,但…没有,她唯一信任的早坂爱,无法给予她解释,因为她是她的女仆,她的下属。
这些问题仿佛是一道利刃,没有冰辉夜这副面具的保护,内心的自责在无限放大。
没有大喊大叫,没有任何情感表达,但她很崩溃、很无助,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脚永远都好不了,她想永远躺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她不用再给自已戴上那副面具,没有来自家族的压力,不用去上那些她不喜欢的课程。
她只用安心的躺在这里,虽然没人能够和她聊天,但她自言自语对着他说话就够了,有的时候人很容易被满足。
比如说现在,现在的辉夜无比珍惜现在的时间,什么都不用考虑,只用养伤。
当然,辉夜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贪心,她想神谷悠醒来,她想和他聊天,不管聊什么,哪怕一堆尘埃,一片树林她都愿意。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思绪在回忆与未知之间飘荡,或许是对于神谷悠还未醒来的忧伤,或许是雪之下雪乃身死不明的自责?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滴落在她的手上,那微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泪水。
“我果然还是在自责的吗?”
忽然神谷悠病床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辉夜瞬间反应过来,一脸紧张的看向神谷悠。
脸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紧张的声音由此传出,“神谷…神谷同学!你没事吧?你…你不要吓我…”
神谷悠没有回话,虽然此时他还不能动弹,但剧烈的咳嗽声依旧在病房内回荡,仅仅片刻他的床单已被鲜血染红。
明明刚刚才流的泪,此时却再次不受控制的往下涌,辉夜挣扎地起身来到他病床前,虽然她右脚受伤,但她仅凭一只左脚依旧能站立。
待她来到他病床前,他已经停止了咳嗽,但口中的鲜血,依旧止不住往外流。
神谷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睁开了他的双眼,因为在用能力治疗身上伤势的缘故,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定睛一看就仿佛红眼病一样。
“大名鼎鼎的冰之辉夜姬,咳…咳咳…”
他想露出轻松的笑容,他想调侃辉夜不让她紧张,但太痛了,痛到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
“不要说了,好好躺着…对…对我去叫医生,对…”
说着辉夜连忙转身,想拿起旁边的拐杖,然后她的手被神谷悠抓住了…
“辉夜…不…不用…担心,不要叫咳咳咳…医生过来……我的伤势在恢复…”
辉夜颤抖着手再次转过身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落下,她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她该干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神谷悠虚弱的闭上眼,“就这样……让我握住你的手,就一会…一会…就好…就”
而就在这个时候,明明距离很远的凳子忽然飞了过来,直勾勾的落在了辉夜的身后。
一瞬间辉夜感受到一个莫名的力,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坐了下去。
做完这些,神谷悠再次睁开眼,“辉夜…你刚刚…的问题,答案…答案是,会!我说过你是我在意的人,我允许我丧命,但我不允许你走在我前面!”
辉夜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答复,明明自已已经猜中了,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呢?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神谷悠的身上突然冒起如同翡翠般的光芒,这个光芒覆盖了他的全身,他急促的呼吸,肉眼可见的缓了过来。
身体上的伤势现在恢复,但大脑的负荷紧接而至,明明正常来说,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精神值应该处于满值。
而这次不知为何,经历了三天的修复,苏醒时,精神值却不是满的,甚至连一半都没有,但哪怕是这样。
他必须第一时间恢复伤势,就算无法完全恢复,也需要让自已能够行动,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