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卡利克斯站在餐桌前,目光落在对面坐着的两人身上,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维克多问道:“千千呢?怎么没看见她?”
维克多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有起床。”他心里想着也许是昨天被吓到了,所以今天才会起得晚一些,便没有去叫醒她。
费尔诺则将视线投向千世空着的座位,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此刻,在另一个房间里,千世正静静地坐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光脑屏幕,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和忧虑。
可利亚一脸担忧地的轻声说道:“我昨天晚上回去后一直做噩梦,只要一想到自已曾经碰过那些花,就觉得特别害怕。”可利亚显然也没有休息好,眼睛下方浮现出淡淡的乌青色。
“没关系的,那些花没什么问题。”千世回答道,她倒是冷静,没什么异常。
“我的花店也关门了,要配合检查。”可利亚叹了口气“我给你寄一些花茶,可以安神,你也没休息好吧。”
千世点点头,她根本没休息,脑子里一直在想神喻,神喻说是二十几年前才有的,重生也会到不同的时间段吗?
挂了通话后,维克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千千,醒了吗?早餐我放在厨房了,你等会儿下来吃一点好不好。”维克多温和的声音让千世心里安定了一点。
“维克多。”千世打开了门,看着外面的维克多“我想和你一起去研究所。”
维克多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想去研究所呢?”
千世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我……我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我也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维克多明白了千世的心思,他轻轻拍了拍千世的肩膀,安慰道:“千千,别害怕,只是研究所可能会有一些无聊,没关系吗?”
千世摇摇头,表示自已没事。
因为要去研究所,千世换上一件修身的白色长裙,她自已并不会整理头发,所以一直都披在后面,一路上,千世沉默不语,而维克多则不时地与她说些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她的害怕的情绪。
终于到达了研究所,千世和维克多走进了实验室,这个部门是专门研究草药类,里面还有几位年长的长辈,看到维克多身后跟着一个雌性,几人惊喜了一下,随后不满的皱了皱眉,忍不住责怪维克多。
“你怎么能带雌性来……我们这里都没准备什么吃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有些责怪道,然后急急忙忙去准备茶水。
“是呀是呀!有没有点心呀?”另一位也附和着,开始在房间里面翻来覆去的找东西。
维克多看着几个人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随后介绍道“各位老师,这是千世。”
千世乖巧的打了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图克走上前“我是图克,是维克多的导师。”
“这位是比尔,还有杰森、巴泽尔……”
图克一边说着,一边将千世带到了实验台前:“这些都是我的同事,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千世微笑着向他们点点头,心里对这些学者们充满了敬意
在实验室内,千世看到了许多正在进行中的实验项目,以及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她不禁好奇地询问起一些关于草药学的问题,而图克等人则耐心地解答着她的疑惑。
这些研究人员大多年逾古稀,或许是长期从事科研工作的缘故,面容略显疲惫,但对于千世却表现出异常的热情,甚至拿出平日里鲜少使用的茶水和点心来招待她。
"真没想到,维克多家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雌性小姐。"杰森笑着打趣道。
"她生性腼腆,平常不太爱外出。"维克多笑着回应,显然对这样的调侃颇为享受。
千世好奇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研究所规模宏大,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分工明晰。尽管对她关怀备至,但并未耽误自身的工作进度。
周围随处可见各类珍稀草药,由于受到能源污染的影响,许多草药已经产生了变异,无法再作为药材使用。于是,研究员们通过基因重组技术,试图分离出其中的变异基因链,这便是他们正在进行的重要研究课题之一。
当千世缓缓地走到维克多的工作台前时,她的目光立刻被桌上摆放的那一株石蒜所吸引住了。那朵石蒜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是费尔诺送过来的吗?”千世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维克多微微点头,说道:“是的,就是他送来的。这株石蒜有些特别,与普通的花不太一样。它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但同时也带有强烈的毒性。”
“其他的呢?”千世接着问,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都已经被销毁了。费尔诺说这个东西很古怪,所以昨晚就把它们处理掉了。”维克多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石蒜花被放置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内,然而即使隔着一层玻璃,依然难以掩盖它的美丽。千世静静地凝视着石蒜,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悲伤,但很快便将其收起。
“维克多,对于这株花,你也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轻易触碰。”千世提醒道,神情凝重。
维克多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千世似乎对这株石蒜有所了解,但又不愿过多透露。她决定听从千世的建议,谨慎对待这株神秘的花朵。
“你们会怎么研究它?”千世好奇地问道。
维克多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们首先会对这株石蒜进行全面的检查,包括其外观、颜色、形状等方面。接下来,我们会使用各种仪器设备来分析它的成分,确定其中包含哪些化学成分以及它们的含量。同时,我们还会观察它的生长环境和生态特征,了解它与周围生物之间的关系。通过这些研究,我们希望能够揭示这株石蒜的神秘之处,并探索它可能具有的应用价值。”
千世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她又问:“那你们会如何处理这株石蒜呢?”
维克多耐心地解释说:“我们会根据研究结果来决定如何处理这株石蒜。如果它确实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或其他用途,我们会考虑进一步开发利用;但如果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们也不会轻易浪费资源,而是选择合适的方式进行处理。总之,我们会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待每一个样本,确保我们的研究工作既有效又环保。”
千世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不用让人做人体实验吗?”
维克多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当然不用!帝国早已明令禁止,不允许用人进行任何实验。我们始终遵循道德伦理原则,致力于保护人类的尊严和权益。”
千世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视着那株石蒜,心中涌起一丝涟漪。她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却无法理解自已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但又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她不禁想起了自已曾经的经历,那些被当作试验品的日子让她痛苦不堪。而如今,这个地方竟然如此重视人的生命和尊严,这让她感到无比震惊。
千世默默地思考着,试图寻找答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吧。在这里,人们尊重生命,珍视每一个个体的权利。而在她过去的世界里,人只是工具,被随意摆弄和牺牲。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已已经远离了那个黑暗的世界。现在,她身处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充满希望和可能性的地方。尽管她还有许多未知需要去探索,但至少她知道,这里有着更美好的未来等待着她。
千世抚上自已的心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节奏。维克多因为专注于研究,并没有发现千世的异常,依旧沉浸在实验中。良久,千世才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不通,或许是无法想通,那种名为委屈的心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她不知道。
她轻轻拉扯维克多的衣服,维克多低头看去,千世往前走一步,将头埋在维克多的胸前。
“怎么了千千?”维克多不解地问道。他看不见千世的面容,只感觉到她瘦瘦小小的身体在自已怀里,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是不是实验室太闷了?”杰森建议道:“你要不要带她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维克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轻轻地抱起千世,走出了实验室。他们来到了外面的植物园里,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舒适。千世的心情似乎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个植物园是研究所的毕生心血,里面有上千种植物。”维克多牵着千世的手,两人并肩漫步在植物园的小道上。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身上,带来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周围的植物修剪得整齐美观,每一株都展现出精心呵护的痕迹。
植物园里不仅有无害植物,还有有害植物。这些有害植物生长在植物园的最深处,它们的形态更加奇异、色彩更加艳丽,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的神秘与魅力。
两人走到一张长椅前坐下,维克多看着千世的侧脸问道:“千千,你很害怕那朵花吗?”他注意到最近几天千世的情绪有些低落,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千世轻轻地摇了摇头,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她低声说道:“不害怕,它虽然毒性很强,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维克多微微皱眉,疑惑地问:“你知道它?”
千世沉默地点点头,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维克多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看着维克多,千世心里有些挣扎,半天才把目光转向远处:“很久之前见过一次,在很深的底下。”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慢慢陈述着那些情景。
“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器具和标本。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生物样本,它们看起来扭曲而狰狞,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这个实验室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一些巨大的容器中装满了绿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各种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已经被解剖过,内脏器官暴露在外,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它被人培养在尸体上,花朵透过血肉生长,花香四溢,妖艳美丽,散发的香味可以将人拉入幻境,让人看到自已最深处的渴望,在人们没有注意的时候,花朵的种子就会在人体扎根,然后蚕食人体的养分,这种花不是石蒜花,它更像是一种寄生在人体的植物。”
“尸体……”维克多震惊的看着千世,比起这株花,他更加担心为什么千世会看到尸体。
千世看着维克多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和无奈。维克多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但他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千世静静地凝视着周围的植物,仿佛它们是她心灵的寄托。她轻声说道:“这个地方真好……”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维克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意识到千世所说的“好地方”并非仅仅指植物园,更是指代这个不再进行人体实验的帝国。这个发现令他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浮现出来。
回忆起初次遇见千世时,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针孔,维克多的心紧紧揪住。他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坐在长椅上的千世,眼中充满了关切与疑惑。
“千千……你以前……被人做过人体实验……对吗?”维克多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又不得不面对它。千世的种种异样行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所经历的一切。他曾天真地认为她只是遭受了虐待,然而此刻,他明白事实远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和可怕。
她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常识,可是了解所有的植物,对什么都感兴趣,又十分冷淡。
风声淡淡,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好像沉寂了许久的星河。
幽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