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竟然将婉儿抓起来了?咳咳咳,咳咳咳……”苏雪因为情绪波动止不住地猛咳了好几声。
“娘娘,娘娘,您别动怒。苏大人已经进宫面圣了。”一旁的宫女赶紧上前劝道。“娘娘莫要动怒,当心伤了身子。陛下可是又要担心了……”
苏雪人如其名,一身白衣胜雪,唇红齿白,又因曾经多次小产,导致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苏婉被安排进宫,自然也是为了巩固苏家在后宫的地位。
苏雪不能生育,自然……要安排一个人,进宫替她。
“走,本宫要找陛下,本宫要找陛下。”
昭阳殿前,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映出苏涪孤影伶仃。
他身着朝服,却未戴冠冕,发髻略显散乱,眼中满是不屈与愤慨。
苏涪双膝跪地,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即便天地崩塌,也要为心中的正义撑出一片天。
“陛下!微臣斗胆,恳请圣上明察!长公主殿下,竟私设刑堂,无故羁押即将入宫选秀的良家女子苏婉,此等行径,实乃有违天理,有辱皇恩浩荡!”苏涪的声音虽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却字字铿锵,穿透了昭阳殿厚重的宫门,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之中。
“福宁海,为何如此喧闹?”
福宁海躬身步入内殿,低眉顺眼,轻声道:“陛下,昨晚之事,实乃事出有因。据闻,苏大人之女苏婉,在中秋宴会上,不慎将一盘看似寻常的点心中混入了微量的迷药,本意或许无心,却误打误撞让长公主身体不适。长公主震怒之下,未及细查,便下令将其羁押,欲以私刑问罪。此刻,苏大人正于殿外跪求圣裁,恳请陛下明辨是非,还苏婉姑娘一个公道。”
温赢闻言,眉头紧锁,酒意瞬间被怒意取代,他猛地坐起身,衣袍散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阴沉。“私设刑堂,滥用私刑,这成何体统!”他低吼一声,随即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仿佛要将心中怒火一并倾泻而出。
“给朕把温姝传来……”
“是。”福宁海目光一隐,嘴角轻蔑勾唇。
温姝听闻传唤,轻轻放下手中正把玩的精致瓷杯,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中藏着几分不羁与无奈。
她缓缓起身,一袭华丽宫装随风轻摆,如同初绽的牡丹,即便知晓前路或许荆棘密布,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骄傲却丝毫未减。
步入昭阳殿,她未施粉黛的面容上,眼眸深邃,温姝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着宫女的心跳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场风波,不过是权力游戏中的又一局棋,而她,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棋盘上优雅地落子。
“跪下。”温赢不等温姝说话,便将手边的折子丢到温姝脚下,“动用私刑,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苏三姑娘没有回家吗?”温姝瞥见一旁的苏涪,苏涪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哦,苏大人,你说的?本宫对苏三姑娘动用了私刑?本宫不过是看苏三姑娘很合眼缘,请她来本宫府里坐坐罢了,怎么就成了,本宫动用私刑了?”
苏涪的脊背不禁又弯了几分,额上冷汗涔涔,目光闪烁,心中如翻江倒海。
他偷偷瞥向温姝,那华丽的宫装下藏着的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温姝的嘴角挂着那抹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苏涪脑海中闪过苏凌焦急的面孔和那句“谢之俞带走了苏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试图从温姝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寻找一丝破绽,却只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昭阳殿内,烛火摇曳得更加剧烈,光影交错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这,这,陛下,臣,臣也……臣也……”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昭阳殿内紧绷的氛围,紧接着,一抹素白身影闯入众人视线,苏雪哭得梨花带雨,发丝凌乱,白衣上沾着点点泪痕,显得格外凄楚动人。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目光在温赢与温姝之间徘徊,最终落在温赢身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陛下,臣妾求您救救婉儿,她……她是无辜的啊!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婉儿绝不会做出伤害长公主之事,定是误会,求陛下明察!”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哀求,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苏贵妃说话,可有证据?本宫可不曾说过苏三姑娘害本宫?难不成……”温姝拖长尾音,“哦,本宫知道了,你们苏家,是不是对本宫图谋不轨,指使苏婉借机对本宫下手啊?”
“陛下,臣妾,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苏雪在温姝的质问下频频摇头,目光略过一旁的苏涪。
她只得到温姝将人带走的消息,可……
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一概不知。
裴沐风踏入殿内,步伐沉稳而威严,玄紫色的官袍在烛光下拉长了他挺拔的身影,宛如暗夜中悄然降临的判官。
他的目光与温姝交汇,那眼神宛如一泉汪洋,稍有不慎,便会被那乌瞳一吸到底。
苏雪见状,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眸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直到背抵冰冷的宫墙,再也无路可退。
裴沐风缓缓走向她,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她的心尖上,重若千钧。
他停在苏雪面前,目光如炬,冷冷开口:“苏贵妃,陛下三令五申您在后宫中好好养身子,怎么,对外面的事,知晓得如此清楚?”言罢,他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整个大殿,让苏雪几乎窒息。“微臣见过陛下。”
见到是他,温赢理了理袍摆,“裴爱卿怎么来了?”
“禀陛下,臣只是听见了一桩趣事,臣来时在大街上见苏三姑娘衣衫不整地跟男子苟合,还以为苏家的家风如此,没想到……却见到,长公主殿下也在此。真是热闹啊!”
“什么苟合?裴沐风,你不要血口喷人。”苏涪气得唾沫四溅,
裴沐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冷冽与不屑,他轻轻抬手,示意随行的侍卫呈上一卷画轴。“陛下,微臣非凭空捏造,此乃微臣回府途中,偶遇一画师所绘,画中情景,正是苏三小姐与一陌生男子举止亲密,引得市井哗然。微臣念及陛下圣明,特将此画呈上,以证微臣所言非虚。”
温赢接过画轴,缓缓展开,画面中,衣衫凌乱,面颊绯红,正欲投入一旁男子怀中,那男子虽面容模糊,但二人姿态确实暧昧非常。
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似乎凝固了。
“苏涪!”温赢冷哼一声,将画轴丢到苏涪脚下,“看看你养的这好女儿。”
苏雪与苏涪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仿佛被雷击中般僵立当场。
温姝也是一脸愕然,眉头紧锁,目光在裴沐风与画轴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思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画轴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画面中的情景仿佛有了生命,跃然于众人眼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紧张。
苏雪只觉天旋地转,双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涪则是一把抓起画轴,细看之下,脸色由白转青,怒目圆睁,仿佛要将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心底,又似要将其撕个粉碎。
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变得异常复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好好好,好好好。苏涪,你就是这么来羞辱朕的是吗?来人,将苏家发落送往宁古塔。念苏贵妃羸弱,去往青城寺永伴青灯古佛。为我大岳祈福……”
温姝:男人狠起来,真没有女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