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再抓一副药吧。”
那大夫正写着药帖,见岑玉去而复返赶紧放下纸笔,“公子,那药不能吃太多啊,老话说,是药三分毒。这堕胎药吃多了,可就伤了根本了。”
“堕胎药?”旁的几个女人上下打量岑玉。
见他是个男人,还以为他是抓药给娘子。
“这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做了事就不负责了。”
身旁的女人也附和,“对啊对啊,男人啊,就想着快乐的一时,那伤的可是女人的身子,堕胎药抓了一副也就算了,还想着抓第二副,这不是把女人当抹布似的。切!”
“我……”
岑玉面色一沉,却也无力反驳。
是啊!
药,终究是伤身体的。
“岑玉。”
听到熟悉的声音,岑玉一股羞愤感袭来。
那个女人!
是那个女人!
“你还敢来。”岑玉咬牙切齿,目光猩红地盯着温姝。
他找了她这么久,都快以为她是死了,或者,世界上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那春风一度,不过是一场梦魇。
温姝身着一袭翠绿宫装,轻纱曼舞间透出几分不可言喻的高贵与清雅,她缓缓步入医馆,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上,引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翠浓紧跟其后,目光锐利,却也不失温婉,守在门口,如同忠诚的守护神。
医馆内一时静默,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温姝吸引,包括那几个方才还对岑玉指指点点的妇人。
她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惊讶与好奇,误以为这位气质非凡的女子便是岑玉的娘子,一时间,议论声戛然而止,只余下温姝轻盈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室内。
“哎哟,这小娘子长得好生标志啊!”不知谁说了一声,一大娘立马拉着温姝告诫,“娘子啊,你这夫君可不是好人啊!他竟然要拿堕胎药,娘子啊,你这是错把鱼目当珍珠啊,你怎么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啊?”
几个女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对啊对啊,娘子,他拿一包还不够,还要拿两帖呢!这是把人当牛呢,这下牛犊子都用不着一包药呢。”
“对啊对啊,娘子,你可得小心了。”
“我……”岑玉百口莫辩,他能告诉大家,这药是他自已吃的吗?
温姝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那模样楚楚动人,引得周围人一阵唏嘘。
她轻轻抚上自已尚平坦的小腹,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我确实有了身孕,本以为这是上天赐予我们二人的礼物,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未曾想,这幸福竟会如此苦涩。岑玉,你怎能如此狠心,对我,对我们的孩子……”话未说完,泪水终于决堤,滑过她白皙的脸庞,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每一滴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失望。
周围人的目光从指责转为同情,纷纷投以温姝安慰的眼神,而那几个妇人更是义愤填膺,仿佛要替温姝讨回公道。
医馆内,气氛一时凝重而压抑,只余下温姝那低泣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让人心生怜悯。
岑玉:……
“哼!岑玉,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说罢,温姝便跑了出去,顺便还拉着看戏的翠竹。
“公主,你真有了啊?”
温姝眨眨眼,“你觉得呢?要是我不顺着那些人的话说,岑玉会追来吗?”
“你别走。”
“对对对,赶紧去追啊!这公子也长得俊俏的很,兴许生个娃娃也漂亮。”几个女人嘿嘿一笑。
日行一善,今日,她们可促成了一桩美事。
“你别走,温姝,站住!”
岑玉阔步将温姝堵到了一口巷子,阳光斜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错在一起,仿佛命运的纠缠。
他眼神复杂,有怒意,有不甘,更有深藏的柔情。
巷子静谧,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市井喧嚣。
温姝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抬头望向岑玉,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闪烁着狡黠与挑衅。
她轻轻勾起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唇边,仿佛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岑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靠近她,每一步都似踏在他自已的心上,沉重而坚定。
他伸出手,欲触未触地悬停在温姝的脸颊旁,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温姝,你究竟要藏到什么时候?还有,你给我下的什么药?你知不知道……”岑玉欲言又止。
他说不出,也道不明白。
他对温姝,既有想念,又有……痛恨。
“怎么?你不是要堕胎吗?这么不想要本宫的孩子?”温姝挑衅地抬眸望着岑玉。
也就一个多月不见,岑玉竟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难怪都说怀孕会使人颜值下降……
岑玉之前的妖媚,全都被一股莫名的哀怨包裹着。
一点也不像他。
“本宫?你是公主?”岑玉诧异。
在大岳,敢称为公主的,少之甚少。
更何况,大岳的几个公主,都处于深闺之中,难怪,他一直都寻错了目标。
说不准,都是借着“温姝”的名,其实,她压根不叫温姝。
“你不叫温姝?”
“大岳长公主,温姝,如假包换。男人,你走运了,孩子,你不许打掉,要多少钱,本宫都能给你。”温姝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这些,就当你买零嘴打发的钱,若是缺钱,每个月本宫都会命人给你送来。”
“你把我当做什么?”
岑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中燃烧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屈辱,他猛地低下头,拳头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一旁的墙壁。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墙面震颤,碎石飞溅,尘土四起,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拳头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透出丝丝痛楚,却远不及他内心的愤慨与不甘。
岑玉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盯着温姝,“你把我当做一个生育的工具?你到底是什么人?”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两人激烈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可闻的市井嘈杂,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情感风暴。
“你是觉得本宫给的不够?”温姝自然将岑玉当做爱财之人。
毕竟在忆梦轩那样的出身,她能够承认这个孩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那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你懂吗?就给了你这么一个臭女人……”岑玉早已没有初见时的坦然。
他这些天,整个人都快疯了。
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想要把这个女人抓住。
杀掉?
可他竟然有些不舍。
“第一次,谁不是第一次啊?岑玉,你不吃亏的。本宫也是第一次,就那么抵了不就是了?”温姝有些无语,这个男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早知道这个男人是第一次,她绝对不招惹。
原以为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没想到是片叶不沾身的纯情大男孩。
岑玉:……
那么老练的床技,她说是第一次?
“怎么?本宫说的话有假不成?翠竹,你过来,告诉他,本宫何时有过其他男人?”
突然被喊进巷子的翠竹看着男上女下的姿势吓得张大了嘴,“公主,您说什么?奴婢没听太清!”
“本宫第一个男人,是不是他?”
翠竹梗了梗脖子。
这第一个,到底是不是岑玉呢?
“是!”思前想后,翠竹挺直了胸脯,“玉公子,我家公主从及笄以后,第一个男人便是你。”
岑玉怪异地盯着温姝和翠竹。
“怎么?你不相信?虽然你技术也很差,本宫也不舒服,但孩子都有了,你总不能不承认吧?”
“你给我下了巫术?”岑玉沉声问道。
“本宫生不了,正好本宫喜欢孩子,你又答应替本宫生一个,何乐而不为呢?你放心,你要多少银子,本宫都能给你,只要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