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这个问题好生刁钻,那不是问本宫鸡蛋和鹅蛋有什么区别嘛!”温姝扶额凝望着他,江佑宁反倒是一本正经,“殿下,那鸡蛋和鹅蛋,也要有个大小的比较,殿下既然都体验过,这个问题对于殿下来说,应当是不难的。”
谁能想到平时月霁风清的江佑宁偏偏要揪着这件事不让。
江佑宁用指腹摩挲着温姝光洁的下巴,“殿下难道说不出?臣与驸马就这么难以分辨?”
温姝脸颊微红,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无措与羞赧。
这让她如何比较?
谢之俞莽撞又克制,总是能get到她的G点。
江佑宁毕竟是第一次,这第一次总是有点生疏,确实不太好比较!
江佑宁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低语道:“殿下,这个问题很难吗?或者说,殿下是忘了前日与臣……需要再回味一番?”
哒咩!
温姝:哒咩哒咩哒咩!
【宿主你是真的害怕了】
【疼啊,决战到天亮啊……老六我是个人,不是橡胶】
“江佑宁,你非得同驸马争个一二?”温姝有些生气。
江佑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眼神中却藏着宠溺。
他缓缓松开摩挲着温姝下巴的手指,轻轻退后一步,拉开两人间那略显暧昧的距离。
阳光窸窸窣窣穿过树林,光线依稀映照在他柔和的轮廓上,增添了几分温柔与歉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罢了,是臣唐突了。殿下莫恼,臣不过是想逗逗殿下,让殿下展颜一笑。”说着,他微微欠身,以一个极尽礼节的姿态,向温姝致歉。
“……”
“殿下还在生臣的气?”
“公主,我们到了。”
翠浓和翠竹急急地掀开车帘,温姝一个鲤鱼打挺强迫自已起来,“到江南了?”
江南的景致,往昔的温婉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
水虽退去,却留下了一片狼藉。
残破的房屋东倒西歪,如同战争中受创的战士,无力地诉说着过往的劫难。
泥泞的小道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或蹲或坐,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茫然与无助。
孩童们脏兮兮的脸庞上挂着不合时宜的笑容,在废墟间追逐嬉戏,那份纯真与周遭的凄凉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心生酸楚。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变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哭泣,更添几分凄凉。
“殿下,我们需要到城中心找到江南知县,施米赈灾。”谢之俞急匆匆赶来,看江佑宁的瞬间闪过一丝“不耐”。
不过,也仅此瞬间。
“城内情况如何?”
“太子殿下同陆大人已经去查探情况,殿下先在城外留守等候便可……”
温姝蹙眉,城外都如此多的灾民,更别提人口聚集的城内。
“驸马,替本宫要一匹马来。”
“殿下是想?”
“快去!”
城内的情况更加恶劣,残垣断壁间,仿佛每一寸空气都沉重得让人窒息。
街道两旁,昔日繁华的店铺已化作一片废墟,只剩下泡得发涨的木板和破碎的瓦砾,零星散落。
积水在坑洼中滞留,倒映出破碎的天空,一片灰暗。
风,穿过这些空洞的框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亡魂的低泣。
人们或蜷缩在破败的门廊下,或依靠在摇摇欲坠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脸上写满了绝望与疲惫。
孩童的哭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的小手紧紧抓着母亲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空气中,除了霉湿与腐朽,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臭,那是生命消逝后留下的痕迹。
众人纷纷看向温姝,一眼便认出了是京城里来的人物。
灾民们见状,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瞬间涌动起来,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步履蹒跚却坚定地围拢过来,将温姝一行人紧紧包围在中间。
老弱妇孺,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了尘土与泪痕,他们的声音沙哑而急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强烈的诉求:“大人救命!大人救救我们吧!”
一个瘦弱的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脸色苍白、啼哭不止的婴儿,她跪倒在地,膝行向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求您给口吃的吧,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她的泪水混杂着泥水,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皇姐!”
温宁从城中走出,朝着温姝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
“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大岳的长公主温姝,你们身后那位,便是大岳的太子温宁,待会我们便在衙门门口施粥,大家将自已的家人和小孩,都一一到衙门面前领粥。”
灾民们听闻此言,脸上顿时绽放出久违的光芒,仿佛乌云中透出的一线天光,温暖而明亮。
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老妪颤抖着手,擦拭着眼角的浑浊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公主,太子……真是菩萨转世啊!”孩童们更是兴奋,忘却了饥饿与寒冷,小脸蛋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传递着这个好消息:“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人群开始有序地移动,虽然步伐依旧蹒跚,但那份对未来的期许让他们显得格外有力。
妇女们紧紧牵着孩子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
男人们则自觉地站到了外围,用他们残破的身躯为家人筑起一道防线。
空气中那股沉重的霉湿气息似乎也被这份希望所冲淡,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皇姐,刚刚我同陆尘去看过,城内并没有许多灾民,应当是水患之时已经撤离了一部分的灾民。”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能活着便是好事。”
江南的古城墙下,温姝与温宁并肩而立,目光穿透眼前的残破,望向远方依旧湍急不息的河流。
河水浑浊,带着泥沙与断木,咆哮着冲击着河岸,仿佛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无尽的愤怒与控诉。
“皇姐,你看这河,”温宁沉声道,手指向那肆虐的洪流,“江南之地,水系纵横,本是鱼米之乡,却因年久失修,河道淤塞,才致此次水患如此严重。那些被淹没的良田,毁坏的家园,无一不是这忽视之苦的见证。”
温姝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确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非河道不畅,何以至此?我们必须立即着手,组织人力物力,疏通河道,重建水利,让江南再次焕发生机。”
“皇姐,此次……外祖母一家,我没能打探到消息,这批灾民,也没有半个姓姚的商贾。”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宁儿,咱们先将江南重建放到第一位,至于外祖母,慢慢找便可。不必忧心!”
“嗯,宁儿都听皇姐的。”
温姝与谢之俞穿梭在废墟之间,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他们忙碌的身影上。
谢之俞手持一卷图纸,不时与工匠们低声交流,手指在废墟上勾勒出临时庇护所的轮廓。
不远处,一群妇女正合力搬运着木料,她们的脸上虽满是疲惫,可得知家园即将重建,眼里的希望,早已大过疲惫。
温姝亲自上前,帮着她们固定木桩……
江佑宁则为受伤的灾民治病,一切,都似乎有条不紊。
“为何迟迟不见姚家?”温姝低喃了一句,身旁的妇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有些局促地坐离她远了一些,“公,公主殿下。”妇人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
“不用那么拘泥,叫我温姝便好。你们此次,受苦了!”温姝的目光温柔而深邃,她缓缓蹲下身,与那位妇人平视,轻声问道:“大娘,我听闻这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却不知那知县大人如今何在?可有见他组织救援,安抚民心?”
妇人望着温姝摇头,“公主,公主,草民,草民,不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