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那就拉钩。”温姝朝着苏祁勾起小拇指,苏祁也勾住温姝那细嫩的小拇指,两人手指相扣的瞬间,温姝嘴里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吃大便。”她的话语带着几分稚气,却又异常认真。
苏祁也重复了温姝的话一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你现在,就是本宫的人了。以后,要听本宫的话,知道了吗?”
苏祁望着温姝,眼中闪烁一丝犹豫,轻声问道:“公主,我……我可不可以带着我的乳娘一起走?她自小照顾我,如同亲人一般。”
温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既然如此,苏大人,苏祁现在是本宫的人,那苏祁的乳娘,现在在何处?本宫要这个人,也就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苏大人以为如何?”
听温姝说不追究,苏庭烨哪里敢耽搁,赶紧命人将苏祁的乳娘给请来。
乳娘被匆匆带到院子,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慈祥,眼角带着岁月的细纹,头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起,几缕碎发贴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她身穿粗布衣裳,双手布满劳作留下的厚茧,眼神却分外的温柔。
一见苏祁,乳娘眼眶瞬间泛红,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苏祁的手,立马朝着温姝下跪求情,“公主,公主,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祁儿心智不全,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公主千万不要生气。”
乳娘忙求情,眼泪也簌簌落下。
苏祁这孩子从小便命苦,要是得罪了温姝,那苏祁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温姝轻轻抬手,温柔地将乳娘扶起,目光中带着几分暖意:“乳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惊慌。本宫既已答应苏祁,自会护他周全。本宫问你,你可愿意随苏祁一同前往长公主府,继续照料他的生活?”乳娘闻言,抬头望向温姝,眼中既有惊讶又含期待,双手微微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转机。
她连忙点头,眼眶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愿意,愿意,奴婢愿意,只要能陪着祁儿,奴婢做什么都愿意。”说着,她紧紧回握住温姝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苏祁谢过公主殿下。”苏祁被苏庭烨掌掴的脸庞红肿不堪,犹如熟透的桃子,泛着不自然的紫红。
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依旧倔强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灿烂到令人心疼的笑容。
那笑容里,藏着对温姝无尽的感激与信任。
他轻轻侧头,避开乳娘心疼的抚摸,似乎在说:
“乳娘,我没事的,我有公主了。”
苏澄煜和苏澄嫣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眼中满是惊愕。
苏澄煜不自觉地张大了嘴,眼中皆是懊悔和不甘,苏澄嫣则是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凭什么,一个傻子,还能得到温姝的庇护。
“公主,臣女与祁弟有些话想说,可否,容臣女同祁弟说说话?”温姝微微挑眉,目光掠过苏澄嫣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阳光斜洒,为苏澄嫣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掩不住她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嫉妒与不甘。
温姝轻启朱唇,声音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小姐,若真有话要说,不妨直言。不过,本宫希望是些能入耳之言,莫让这院中添了不必要的杂音。毕竟,刚刚你父亲,不是同苏祁断了父子关系,苏小姐做出此番,是不是……”言罢,她轻轻侧首,示意苏澄嫣上前,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苏澄嫣被温姝那番话噎得半晌无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犹如调色盘般精彩。
她脚步迟疑,进退两难,目光在温姝与苏祁之间徘徊,最终落在苏祁那张红肿却依然带着笑意的脸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仍倔强地不肯发出半点声响,“是,长公主教训得是,既如此,臣女且送臣弟一句。”
苏澄嫣终于鼓起勇气,踏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苏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将声音压低:“苏祁,你以为靠上了长公主这棵大树,就能一世无忧了吗?哼,别傻了,她今天能护你,明天也能弃你如敝屣!别忘了,我们苏家,才是你真正的家人,是你永远的后盾。你现在这样,对得起父亲对你的期望吗?苏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苏祁闻言,眉头轻蹙,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何苏澄嫣会如此说。
他正欲开口,却被乳娘紧张地拉住了手臂,乳娘的眼神里满是戒备与心疼,仿佛害怕苏澄嫣会再次伤害到这个纯真的孩子。
乳娘将苏祁护在身后,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坚定地盯着苏澄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小姐,祁儿他什么都不懂,以往在苏家,你们如何对他,老奴都看在眼里,如今他有了公主庇护,还望大小姐口下留情,莫要再伤他的心。”说着,乳娘轻轻拍了拍苏祁的背,试图安抚他,而苏祁则安静地站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淡淡的忧伤。
苏澄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乳娘怕是说笑了,我只是提醒祁弟,让他好好的伺候长公主。毕竟,一个痴傻之人,能怎么伺候公主呢?可别给公主添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才好。公主金枝玉叶,哪是我们这些粗鄙之人能比的。”说着,她刻意将“痴傻”二字咬得极重,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讽刺,将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庞映衬得格外扭曲。
苏祁的眼眶渐渐泛红,委屈地抱紧了乳娘的胳膊,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抬头望向乳娘,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倔强与不解,小声嘟囔着:“乳娘,他们都说祁儿傻,可祁儿不傻,祁儿能数到一百,还能背诗给公主听……”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呢喃,却仍固执地不愿承认那个刺耳的标签。
“怎么,当本宫死了么?苏澄嫣是么?苏大人这可真是好家风啊!”温姝冷冷道,“若是苏大人教不明白,那本宫替你教如何?何为长姐,何为子女,何为君臣!”
苏庭烨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苏祁的脸还要紫红,他颤抖着手,怒不可遏地转向苏澄嫣,那双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不容分说,他扬起手,重重地甩在苏澄嫣的脸颊上,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震。
苏澄嫣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与苏祁的伤痕遥相呼应。
她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愕与屈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父亲,我…我,我!”苏澄嫣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庭烨,声音颤抖,却仍试图保持一丝尊严。
“还不赶紧和长公主和苏大人道歉?”苏庭烨眼一横,苏澄嫣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下苦水,
苏澄嫣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仍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缓缓转身,目光先落在温姝那清冷的面容上,又移向一旁低头不语的苏祁,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哽咽:“长公主殿下,是臣女失言了,请您原谅臣女的无礼。祁弟,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希望你能原谅我。”说着,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那姿态中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看着当真扫兴,苏祁,带上你乳娘回宫去。”
乳娘欲言又止,江佑宁上前一步说道,“公主府不缺苏家有的东西,你们安心跟着殿下便是,殿下自有考量。”
乳娘忙点头,“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