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本宫?”
“不,不怕。”苏祁咽了咽口水。
面前的美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眸婉转,一双好看的杏眼仿佛能说话,流转着万种风情,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便能勾人心魄。
她的肌肤赛雪,细腻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开,而那双眉尾却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狐狸般的妩媚,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诱惑。
温姝轻启朱唇,吐气如兰,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无尽的优雅与高贵,让苏祁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也在这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还真是大胆,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本宫,你还是第一人。”温姝提醒,苏祁才忙低下头,无措地捏着袖摆,“公主恕罪,公主生得实在好看,苏祁从未见过像公主这般好看的女子。”
“你人是傻了点,话倒是说的实话。”温姝示意苏祁坐下,“坐下一起用膳吧,待会送你回家。”
“是。”
苏祁乖乖地坐在一旁,用调羹挖了一勺小米粥,虽然苏祁处处透露着傻气,可有时候有些行为举动倒多了几丝纯真。
例如,他挖小米粥时,总是小心翼翼地用调羹舀起,然后低头,舌尖轻轻掠过调羹边缘,将每一粒小米和粥液都舔得干干净净,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佳肴。
一碗小米粥很快见底,他明明还饿着,却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舍地盯着空碗,粉嫩的唇瓣轻轻舔过干涸的嘴皮,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与羞涩,却硬是克制着没有伸手去舔那已空无一物的碗底。
“吃饱了吗?”温姝问道。
苏祁的动作中带着几分孩童的纯真与羞涩,他轻轻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公主,我…我不饿了,真的。不能吃太多,不然明天早上,肚子又会很快就咕咕叫的。而且,哥哥知道了会骂我。”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微瘪的小肚子。
“江大人,苏侍郎一月的俸禄是多少?”
江佑宁闻言,恭敬地站起身,目光谦和地望向温姝,声音沉稳而清晰:“回公主,苏侍郎一月的俸禄,除去各项例银,实得约莫百两银子。”言罢,他轻轻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苏侍郎家中清贫,又育有多名子女,生活恐是更为拮据些。”
“江大人每月不过十几两银子,他一个侍郎,百两银子,还清贫么?”温姝讥笑道,“怕不是以为这傻子无人做主,随意搪塞罢了,苏祁,将剩下的都添到你碗里,不吃完不许走。”
苏祁望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食物,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无奈。
他偷偷瞄了眼温姝,那双美眸正含笑望着他,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祁咽了咽口水,手指轻轻颤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拿起调羹,每舀起一勺都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小心翼翼地咀嚼,生怕浪费一粒粮食,可心中却如同打鼓,想着明日清晨那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还有苏澄煜那严厉的眼神。
仿佛已经看到自已因贪吃而被责备,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忍受着饥饿与委屈。
宁做饱死鬼,也不做饿死鬼。
“嗯,苏祁谢公主赏赐。”
就算是下黄泉,他也是吃饱了。
等苏祁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温姝轻轻摆了摆手,侍女们迅速而有序地撤下餐具,换上出行的仪仗。
她起身,华贵的长裙曳地,每一步都踏出了宫廷特有的韵律与威严。
车队缓缓驶出宫殿,向着苏侍郎府邸行进,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映出车队长长的影子。
温姝端坐马车内,透过轻纱帷幔,目光冷冽如霜,嘴角勾起一抹不容侵犯的笑意。
她的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次造访,不仅要为这“傻子”苏祁讨个公道,更要让那户部侍郎明白,在这皇城根下,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马车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只留下她心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如同即将掀起的风暴,让人心生敬畏。
苏澄煜正与妹妹苏澄嫣在庭院中的葡萄架下说笑,葡萄藤上挂满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阳光透过叶缝,洒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突然,一阵清脆而威严的通报声穿透庭院:“长公主驾到——”
苏澄煜脸色一变,笑容瞬间收敛,他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中带着几分紧张。
他快步走向书房,推开半掩的门,只见父亲苏庭烨正低头翻阅着文案,眉头紧锁,似乎正为某事烦恼。
“父亲,长公主到访!”苏澄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庭烨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官服,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却也难掩心中的忐忑。
“臣,苏庭烨,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旁的苏澄煜和苏澄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他们隔着轻纱帷幔,隐约可见温姝端坐于马车内,那轻纱后若隐若现的轮廓,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冷冽。
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即便隔着距离,苏澄煜也能感受到那股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苏澄嫣紧紧拽着哥哥的衣袖,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小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整个庭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覆盖,连空气都凝固了。
“臣,苏庭烨,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见温姝不回话,苏庭烨又重复了一遍。
温姝使了个眼神,翠竹立马将画像拿给苏庭烨。
“苏侍郎可认得这画中人?”
苏庭烨颤抖着手缓缓展开画像,那细腻的笔触勾勒出苏澄煜俊朗的面容,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画像上的苏澄煜眼神坚定,与此刻站在庭院中,满脸忐忑的他判若两人。
苏澄煜的心猛地一沉,昨日的计划浮现在脑海,他故意让痴傻的弟弟苏祁去公主府,原是想试探公主对苏家的态度,却未曾想这竟可能引来大祸。
阳光斜照,将画像上的墨迹映得斑驳,也照出了苏澄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偷瞄向父亲,只见苏庭烨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失望,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苏澄煜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急忙上前几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惶恐:“公主殿下,此事必有误会!昨日臣因腹痛难忍,卧床休息,不料请帖竟被宵小之徒所盗,冒充臣的身份混入公主府,实乃臣之过也!臣还未及向殿下禀明此事,没想到竟惊扰了殿下大驾,臣罪该万死!”说着,他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心中如同翻江倒海,生怕温姝一个不悦,苏家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哦?”
温姝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江佑宁行动。
江佑宁领命,迅速步入侧门,不多时,便带着一脸茫然的苏祁步入庭院。
苏祁衣衫略显凌乱,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
面前跪着的一群人,都是他的家人。
而,长公主……似乎是生气了,是因为他?要问罪他的家人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却未能驱散他周身的寒意。
苏祁被带到温姝的马车前,他抬头望向那轻纱帷幔后模糊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
江佑宁低声询问:“苏祁,昨日可是你偷了苏澄煜的请帖,冒充他前往公主府?”
苏祁闻言,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口中嗫嚅着:“不,不是我,我没有……”他的声音虽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祁,你还说没有,昨日明明就是你偷了我的画像,你爱慕长公主,也不能偷我的请帖吧。”苏澄煜恶狠狠站起来朝着苏祁怒吼道。
后者被吓了一个趔趄,眼神里全都是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