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这天,是林嬷嬷上课的第一天。
学堂就在正院后面不远处的墨香斋。
这一天不只是侯府的姑娘们来了,各房主母也过来表示欢迎。
叶疏桐站在后面看着她们跟林嬷嬷寒暄,并奉上拜师礼,她很庆幸自已也准备了一些香珠。
在那些人寒暄完之后,叶疏桐这才拿着自已准备的香珠上前,到底是拜师,她十分恭敬的对着林嬷嬷行了礼,送了东西之后立刻退了回去。
看到叶疏桐这样,侯夫人非常满意,最起码知道尊师重道,也知道不抢风头。
等她再学一段时间的规矩,想来将来应该会更安分。
林嬷嬷要教学,几位夫人也不好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她们就离开了。
叶疏桐跟着几位姑娘在各自的书桌前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林嬷嬷就开始上课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平阳侯府的规矩是极好的,我过来教你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话虽这样说,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不过就是林嬷嬷自谦罢了。
人家林嬷嬷不愧是专业人员,各种礼仪知道的都清楚。
她现场教学,让周书语做示范,指了不少错出来。
怎么样跪拜,怎样叩首,见什么人用什么礼仪,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叶疏桐也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讲究。
受前世喜欢课堂记笔记的影响,这一次她依然准备记录知识要点。
毛笔字是不适合记录了,她就提前准备了炭笔,把重要的一些知识点记录下来。
讲完理论知识,接下来就是实践课,她们六个人跟着林嬷嬷学习跪拜礼。
叶疏桐自觉自已已经十分规范,可还是被打了几下手板。
周书语得到林嬷嬷的额外照顾,不仅讲得更仔细,而且也没有打手板。
周书云便有些不大乐意。
虽说林嬷嬷是侯夫人给周书语请的,可现在既然要教大家规矩,那就得一视同仁,怎能厚此薄彼?
再说,她未来的夫家可是手中掌权的祝将军家。
成亲之后,她也会因为夫婿的功劳而得封诰命,这些礼仪就应该先紧着她来学才对。
周书语就算是嫡女,可也只能嫁个没什么实权的文官之家,跟她怎么比?
于是,在林嬷嬷指导周书语的时候,周书云开始频繁的问问题:“嬷嬷,这个礼节这样对吗?
嬷嬷,我这样行礼标准嘛?”
周书语被频繁打断,心中恼怒异常。
但是作为平阳侯府的嫡长女,她要有气度,因此,周书语笑着说道:“二妹,林嬷嬷现在在指导我,你若是有问题,等我这边问完之后再问可好?”
周书云笑着说道:“大姐我这也是求知若渴,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嬷嬷是来教我们大家规矩的,怎么我就问不得?”
林嬷嬷有些看不上周书云的轻狂样。
“二姑娘,长幼尊卑你该明白,
大姑娘是你的嫡长姐,你该尊重她,断不该在她学习的时候搅乱。
我作为你的夫子,你也不该如此大呼小叫,没有半点尊重。
看来二小姐还是先学怎么做人,再来跟我学礼仪吧。”
这话说的很重,周书云没想到林嬷嬷会这样不给她面子。
自打周书云定亲以来,这平阳侯府的下人对她比之前更加恭敬,这让她有了一个错觉,那就是这平阳侯府她可以横着走。
也因此,周书云的心气也高了很多,此刻她觉得十分丢脸,哪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立刻起身捂着脸往外走。
她边走边想,越想越气。
不过是宫里面出来的奴才秧子,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
想到父亲最近对自已越发和颜悦色,周书云一路泪珠滚滚的跑到了前院,找平阳侯去了。
平阳侯正好在书房处理事情,听到二女儿过来找自已,便有些疑惑,这会儿她不应该在学习礼仪规矩吗?怎么跑到前院来了?
谁知道,在听到周书云的抱怨之后,平阳侯却十分生气。
“你还有脸哭!
林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奴才不假,可人家有本事有人脉,多少人家想请她回家教礼仪人家都不肯,还是镇国公那边动用关系这才把人请过来。
她本来就是专门教你大姐的,你们不过是顺带,能听听课就是你们的造化。
你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人,我看你是没长脑子!”
平阳侯实在是生气,没想到自已竟然宠出了一个没脑子的女儿,这下又要被万红梅看笑话了。
可周书云的礼仪还是得学,毕竟跟祝将军那边的联姻,还得靠她。
平阳侯想了想,只能带着周书云来到正院,让侯夫人万红梅帮着劝说一番。
只可惜,平阳侯打错了主意。
周书语的丫鬟可不是吃素的,周书云前脚离开墨香斋,周书语的丫鬟后脚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侯夫人。
“还真是不长脑子,第一天就敢得罪林嬷嬷,看来这规矩礼仪,二丫头是不用学了。”
侯夫人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平阳侯也没办法,谁叫林嬷嬷是镇国公那边动用关系请来的呢。
“夫人,二丫头也是孩子心性,不如你带着她去给林嬷嬷道个歉,还让她跟着上课,怎么样?”
侯夫人万红梅说道:“人家林嬷嬷也是有脾气的人,这头一天上课就被人看不起,你觉得她愿意再教二丫头?
反正我是没那个脸去求人家,侯爷一片慈父心肠,不如你去跟林嬷嬷好好说说,说不定她愿意继续教二丫头呢。”
平阳侯也没脸啊,他可不愿意去求人,面子还要不要了?
看来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既如此,那还在正院浪费什么时间,平阳侯甩袖而去。
侯夫人冷笑一声:“踩着我闺女的脸,还让我帮忙?做梦!
传话出去,二姑娘不敬林嬷嬷,罚月钱三个月,并禁足半个月,让她好好的反省一下。”
真不知道这周书云是怎么想的,她的嫁妆将来可是她帮着置办。
这同样的嫁妆,有的实实在在,有的却只是面上好看,这区别可大着呢。
平阳侯要是真的疼闺女,就不该得罪她这个嫡妻,她周书云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只可惜,这父女俩在这方面一样的愚蠢。
周书云很生气,回去之后,立刻找了巧珍这个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