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丞相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她那张保养得宜的面庞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原本圆润明亮的双眸此刻瞪得浑圆,里面布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条精美锦帕也仿若失去了重量一般,轻飘飘地从指间滑落至地上,而她本人对此却是浑然不觉。
在一种近乎麻木的悲痛中,她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帐篷的帘幕被她慌乱中一把扯开,带起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风声,
“我的儿啊!我的子郁!”丞相夫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帐篷,声音撕裂了周遭的宁静,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在空旷的营地中回荡。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从眼眶中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那残酷的现实。
丞相夫人脚步蹒跚地向前走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她那原本保养得宜的双手此刻在空中毫无章法地挥动着,像是想要抓住一丝希望或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来支撑自已。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只能任由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哭声起初还带着些许力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变得沙哑起来,仿佛喉咙已经被悲伤所撕裂。每一次的抽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娘……”苏绾绾心痛不已地呼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担忧与疼惜。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丞相夫人摇摇欲坠的身躯。
与此同时,苏子闵也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娘亲的胳膊。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咬着牙说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子郁报仇的!”
丞相夫人听到儿子的话后,稍稍稳住了身形,但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定在地上躺着的苏子郁身上。她挣脱开旁人的搀扶,跌跌撞撞地扑向苏子郁的尸体。当她终于靠近时,她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儿子那张熟悉却已失去生气的脸庞。
只见苏子郁的脸上有着几道明显的擦痕,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显得格外狰狞。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之色,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则是他心口处那个致命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成暗黑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的儿啊……”丞相夫人悲恸欲绝地哭喊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苏子郁的面庞,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沉睡中的爱子。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丞相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子郁的尸体,然后又转头看向身旁悲痛欲绝的发妻,沉声吩咐道:“绾绾,你安排一下人手,尽快将你弟弟火化了吧。”
“爹!”苏绾绾和苏子闵同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他们瞪大了眼睛望着父亲,无法理解为何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决定。
“爹爹,为什么?怎么能就这样火化了子郁呢?”苏绾绾满脸泪痕地质问道。
苏丞相站在原地,轻轻地摇了摇头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且带着一丝哀伤地开口解释道:“眼下正值炎炎夏日,酷热难耐,若想要长久保存子郁的遗体,实在是困难重重。时间一长,恐怕难以保全子郁的完整身躯。再者说,此地距离咱们的故乡甚远,并非故土,将子郁葬于此地实非妥当之举。所以,带子郁的骨灰前往南方。毕竟,那片土地才是他真正的归属之地啊!如此一来,即便他已离去,也不至于会感到孤独无依。”言罢,苏丞相的眼眶逐渐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中打转,最终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在场众人皆知,他们此番行动乃是为了夺取皇位。而此时此刻,南方已然尽在苏北辰的掌控之中。
只需顺利将皇帝挟持至南方,并迫使皇帝传位于赵祈承,那么这大好河山、万里江山便都将成为苏家的囊中之物。
待到那时,在南方寻得一处风水极佳之所,再好好地安葬苏子郁,也算是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尽管心中有着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然而形势所迫,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苏绾绾与其他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悲痛和无奈。
沉默片刻之后,他们只得吩咐一旁的侍卫赶紧搬来柴火,准备火化苏子郁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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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李婉一行人决定今晚就在山上休憩。经过一番寻找,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足以容纳整个队伍在此安歇。众人齐心协力将随行的牲畜全都关进了山洞的最深处,以免它们四处乱跑惊扰到大家。
李婉手脚麻利地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油布,仔细地铺展在地面上,接着又抱出几床厚厚的被褥,整齐地放置在油布之上。待一切布置妥当后,她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迈步走向李有玉所在之处。此刻,李水生正倚靠着石壁闭目养神,而李有玉则手持火把,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舆图,似乎正在思索着明日的行进路线。
“有玉哥。”李婉轻声呼唤着,缓缓走近李有玉。听到声音,李有玉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婉妹妹,你来啦!来得正好,快来一起商量下明天咱们该走哪条路。”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火把,让火光更好地映照在舆图之上。
李婉好奇地凑上前去,看着舆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和标记,不禁皱起眉头问道:“有玉哥,里正伯伯和杨爷爷怎么不过来一起商量呢?”她心中暗自纳闷,这般重要的事情,按理说里正他们应该一同参与才对呀。
李有玉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爹和杨爷爷说了,这次要锻炼锻炼我,让我先选好路线,然后再去向他们二人汇报。所以啊,婉妹妹,你可得帮我好好参谋参谋。”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