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弄影果然不敢再举步。再怎么恩德如天,初家也只是安逸王的下属,岂敢真的以下犯上?
夜妖娆见状叹了口气,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弄影,你便是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听我的,先回去再说。”
夜妖娆的话一向较有威力,初弄影再怎么不甘愿,还是随她离开了。
耳听得门外骤然安静,宇文潇一声冷笑:“算她识相!否则……”
百里倾云微一抿唇,接着开口:“王爷,方才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真的是你说的?此言何意?”
宇文潇心中一跳,面上不动声色:“还能有何意?我本不愿成亲,奈何皇上强行赐婚,我自是满腹怨气。弄影一直倾心于我,也不愿我娶别人,便怂恿我抗旨。我便告诉她抗旨不尊罪名不轻,小不忍则乱大漠……”
“原来如此……”百里倾云点头表示理解,“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初弄影三番五次提醒王爷莫要忘记我的身份、莫要忘记我是谁的女儿?这话究竟何意?我除了是父皇的女儿,当朝的公主,又有何特殊身份了?”
“这个,便是我的不是了。”宇文潇的解释毫无破绽,神情也极是自然,“弄影见我答应皇上赐婚,又哭又闹,我心中也不痛快,便告诉她即使成了亲,公主也永远是公主,她的身份不会改变,绝不会成为安逸王妃。可如今我为公主风姿折服,弄影自是以为我欺骗了她,这才屡次提醒我莫要忘记你的身份……”
百里倾云一怔,好不尴尬:“原来……王爷当初对我居然如此厌恶,怪不得一直冷淡于我……”
“生气了?”宇文潇有些担心,更有些讪讪然,“我说过,没有人会甘心接受一个强行被配给的女人……”
“不,不曾生气。”百里倾云摇头,“王爷的心思我懂,不会生气的。不过如今初弄影三天两头地闹,王爷只管躲避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吧?还应彻底解决此事才好。”
“我又何尝不知?”宇文潇叹气,烦躁不堪,“我待弄影绝无男女之情,这一点除了弄影之外所有人都知晓,可如今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我又能如何?盼只盼她尽快找到真正能伴她一生的人,自然也就不再纠缠于我了。”
如此等法,未免太不靠谱。百里倾云苦笑,却也毫无其他办法。
瞧她终于打消了所有疑虑,宇文潇才敢偷偷松了口气:初弄影,你若继续如此闹下去,早晚有一天安逸王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会全部断送在你的手里。
初弄影显然并不关心安逸王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她所关心的惟宇文潇一人而已。不甘不愿地随夜妖娆回到房中,她赌气问道:“夜姐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嘛!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潇哥哥离开那个女人?”
夜妖娆摇头,淡淡一笑:“弄影,你错了。你如今要做的,并非想办法逼王爷离开王妃,而是学着习惯和接受王妃的存在……”
“你说什么?夜姐姐你没事吧?”初弄影一听这话便急了,火烧眉毛一般尖叫起来,“你要我接受那个死贱人,让她压在我的头上做王妃?妄想!”
夜妖娆冷笑:“那么,你想与王爷在一起,更是妄想。”
初弄影一愣:“夜姐姐,你……你这是何意?”
夜妖娆叹了口气,手抚眉心:“弄影,你应当看得出来,从前王爷对我倾心是演戏,但如今对王妃倾心却是不争的事实。王爷已经不在乎王妃是谁之女,且老王爷和夫人对王妃更是喜爱得很,你已不可能让王爷离开王妃,明白吗?”
“我……最可恶的便是宇文伯伯和夫人!”初弄影恨得咬牙,“居然比潇哥哥对那个死贱人还要好!还有我爹……夜姐姐,你接着说,然后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如何,百里倾云都是王爷的正妃了,这一点只怕已不可改变,”夜妖娆眼神中透着睿智,一语中的,“因此除了接受,你别无他法……”
“什么!你是说即便接受那死贱人,我也只能做侧妃?”初弄影闻言顿时大怒,再度尖叫起来,“夜姐姐,我不要那个死贱人骑在我头上!潇哥哥是我的,他不能有别的女人……”
夜妖娆又摇头,满脸恨铁不成钢:“弄影,你这话又错了,错得离谱。你莫忘了王爷是何身份,将来他登高一呼,即便没有百里倾云,他身边也绝少不了其他女人,王爷他,永远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你懂吗?”
“这……”初弄影一怔,脸上神情甚是复杂,最浓烈的便是不甘,“可是我……我要做潇哥哥的皇……”
“弄影,此事以后再说!”夜妖娆警告般瞪了她一眼,“如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唯一的选择便是接受王妃,与她和平共处,那么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或许王爷还会接纳你,许你一个名分,否则……”
初弄影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面上神情比哭还要难看:“那……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被那个死贱人踩在脚下?我……我不甘心……”
夜妖娆暗中叹气,口中淡淡地说道:“我言尽于此,此中厉害你可自己琢磨,最终何去何从,还需你自己定夺。但你若真的想留在王爷身边,我方才所说便是你唯一的选择,你若不信可以一试。”
言毕,夜妖娆与初寒醉便离开了房间。初弄影坐在椅子上,脑子急速运转,所考虑的依然是如何将百里倾云自宇文潇身边赶走。可惜,她辜负了夜妖娆的一番劝解。
在府中休养几日之后,百里倾云便照旧每日去安宁堂坐诊,为百姓解除痛苦。自解开心结,宇文潇竟再难耐相思,动辄便往安宁堂跑,便只是坐在一旁瞧着百里倾云为病人诊脉,也是甘之如饴。
然而二人皆不知,有两道阴沉狠毒、妒恨交加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们,令人心惊。
这一日,百里倾云在安宁堂忙至黄昏,才将所有病人打发离开。收拾东西离开安宁堂,二人刚刚跨进府门,一侍女便迎面而来:“奴婢见过王妃!”
百里倾云点头:“免礼,何事?”
侍女垂首,恭敬应道:“回王妃:王爷说他在飒然居备了酒菜等候,请王妃过去一叙。”
“哦?”百里倾云心头一甜,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如此,无泪,我们这便过去吧,莫让王爷久等。”
月无泪答应一声,迈步便走,侍女却抢上一步拦住了她:“回王妃:王爷说他欲与王妃单独聊一聊,请月姑娘先回纤羽阁便是。”
“哟?嫌奴婢碍手碍脚了?”月无泪忍不住偷笑起来,“罢了罢了,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奴婢走就是了。”
月无泪吃吃笑着离开,百里倾云便跟着侍女往飒然居而去。
夜幕降临,飒然居内的烛火已经亮起。房屋正中的桌上果然已摆好了酒菜,然而房中之人却并非宇文潇,而是初寒醉、初弄影兄妹!
初寒醉软软地倒在床上,只觉四肢毫无力气,莫说起身了,竟是连手指都别想动一下。急促地喘息了几口,他万般不解地看着初弄影:“弄影,你究竟……究竟在茶水中下了什么?为何我会浑身无力……”
“哥,你慌什么?不过一些软骨散而已,难道我还会害你性命不成?”初弄影诡异地笑着,俯身将初寒醉的衣服解开,用力撕扯着。
“你……你……”初寒醉大急,偏偏无力阻止,很快汗如雨下,“弄影你要做什么?为何给我下软骨散,又……又脱我衣服……”
将初寒醉内外衣扯下,又闭着眼睛扯下他的长裤,将他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接着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初弄影才得意地阴笑道:“哥,你莫慌,我说过不会害你。不但不会害你,妹妹还要送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给你,好不好?”
“你……”初寒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怒之下几欲晕去,“弄影你莫胡闹!此处乃王爷居所,岂容你乱来?若是王爷回来……”
“放心,潇哥哥与夜姐姐去了潇潇馆,一时三刻回不来。”初弄影得意地说着,“好戏马上开始,哥,你慢慢享受,不必太感谢妹妹,啊?哈哈哈……”
初弄影仰天狂笑,跟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一股凛冽的甜香立即在屋中弥漫开来。
春凝露?这不是潇潇馆内常会出现的极品春药?此药药性极为猛烈,若是不小心闻到,纵是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变成荡妇,主动向男子求欢。初弄影将其撒在房中做什么?
初寒醉惊惧不已,极力挣扎,却依然躺在床上纹丝不能动。便在此时,只听门外一人说道:“王爷便在里面等候,奴婢先下去了。”
“好,辛苦了。”百里倾云的声音跟着传来。
“来了!”初弄影顿时兴奋得满脸涨红,捂着鼻子迅速从窗口跳了出去,“哥,今晚之后,妹妹便得偿心愿,自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哈哈……”
百里倾云丝毫不知屋内的一切,满怀甜蜜地推门而入:“王爷,我……嗯……”
房门一被推开,一股从未闻过的浓烈甜香便猛地冲入了鼻中,闻之令人作呕。百里倾云只觉脑中一阵晕眩,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王妃!你快出去……”初寒醉已知初弄影居然想以此污了百里倾云清白,从而迫使宇文潇放弃她,不由又急又怒,立刻出声提醒。
然而为时已晚!便在此时,只听砰砰几声巨响,门窗居然已被人关起,紧跟着哗啦啦几声被人锁住,定要百里倾云插翅难飞!
“弄影!你……”初寒醉气急之下险些就此晕去,身上依然软软的毫无力气,只得徒劳地大喊,“来人哪!快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