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落在一处僻静的山谷。
这里远离玄灵星的繁华地带，四周山峦环抱，形成一个天然的聚灵之所。
灵气浓郁。
他将月吞兽轻轻放在一块温润的玉石上。
这玉石通体莹白，表面还残留着些许龙气，他指尖划过那柔软的绒毛。
月吞兽在沉睡中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额间的金色月牙微微闪烁。
“师尊，再等一等。”秦远轻声说。
他在玉石旁盘膝而坐，开始感受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暴虐的魔气正在渐渐平息，与他的龙血交融，化作一种全新的力量。
他举起手掌，看着那些在皮肤下游走的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些难看，但，总算是化形了。”
原本应该是三千年的化形。
现在只用了这么一百多年。
很明显的与传统的金龙化形完全不同。
真龙化形时，需将体内灵力尽数耗尽，这是天道的铁则。
秦远体内的灵力却没有全部耗尽，那一部分的灵力夹杂着一股魔龙之气。
很奇怪的感觉，是一种，秦远从未感受过的，两者交融后诞生的全新力量。
一年时光转瞬即逝。
这段时间，秦远一直在尝试理解自已的状态。
他发现自已似乎游离在所有既定的境界之外——既不属于修士的境界划分，也不在金龙血脉的层次之中。
金龙有九境，当初真龙之主说的九重天梯，其实就是让秦远通过那九幅壁画来领悟金龙的九境。
蜕鳞、化玉、龙角、真形、神脉、天游、御龙、血化、万古。
修士有九品，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飞升、仙境。
甚至，就连魔修都有明确的层次划分。
可他体内的力量，却完全打破了这个桎梏。
这些明确的界限在他身上统统失效。
就像是现在。
在传统的修炼体系中，境界代表着桎梏，也意味着极限。
炼气之后是筑基，金丹之上是元婴，每个境界都有明确的界限。
可他不同。
他的力量是流动的，是变化的，永远处于一个未知的状态。
今日感悟出的力量，明日便可能产生质的蜕变。
没有固定的境界，就没有既定的极限。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道”。
边界是天道为修士划定的牢笼。
而他，已经彻底跳出了这个牢笼。
就在这时，月吞兽在睡梦中轻轻颤抖了一下。
“师尊。”秦远轻抚月吞兽的绒毛，“你本不是金龙，也没有通天环，当年为我逆转时空，不也是打破了天道的规则么。”
是啊。
洛尘七次轮回，每一次都是在挑战天道的极限。
这种不屈的意志，或许就是真正的无境之道。
没有境界的束缚，就没有道的桎梏。
力量是混沌的，却又生机勃勃。
像初开天辟地时那般，充满了无限可能。
龙气、魔气、灵力，在他体内交织，不断碰撞，不断融合，不断进化，这个过程永无止境。
“就叫它......”秦远想了想，“无境吧。”
闭关只是在浪费时间。
秦远站起身抱起月吞兽，又看了一眼月吞兽一直睡的玉石。
想了想，把玉石放进了灵囊里，一并带走了。
玄灵星是金龙一族的圣地。
秦远望着远处的群山，喃喃道：“我这般堕魔之身，留在这里反倒是给他们添麻烦。”
他能感受到，每当运转功法时，体内暴虐的魔气都会引得天地变色。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甚至连远处的山峰都会为之震动。
这些异象太过明显，迟早会惊动那些觊觎玄灵星的势力。
虽然现在金龙一族还是很繁盛，但黑龙那边，最近也开始找麻烦了。
他不该再给这片圣地增添负担。
九天之上，还有许多修真星。
秦远背后张开漆黑的魔翼，翼尖偶尔闪过金色龙鳞的光芒。
他准备去其他的修真星历练一番，顺便，杀杀黑龙。
但普通的星域传送阵显然不适合他。
那些传送阵都是依托天道之力运转，以他现在这种叛逆的状态，贸然踏入只怕会被直接抹杀。
“去找金龙之主吧。”秦远摸了摸月吞兽的绒毛，“以他的手段，应该知道一些特殊的传送通道。”
寻找金龙之主并不难。
当秦远来到玄灵殿外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明儿，你这酒的滋味，越来越醇了。”金龙之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主上过奖。”玄明的语气依旧恭敬，“不过是些粗浅的酿酒手艺罢了。”
秦远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交谈。
一缕酒香透过门缝飘出，闻起来，像是桂花酒的味道。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来吧。”金龙之主突然开口。
殿门应声而开，秦远走入殿中。
只见金龙之主正与玄明对坐饮酒，一袭金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点心，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桂花酒。
酒香氤氲中，能看到玄明眉眼含笑。
“前辈，道君。”秦远躬身行礼。
金龙之主放下酒盏，目光在秦远身上停留片刻：“你体内的力量，我已经看不透了。”
说着，他轻轻摇晃着酒杯，哈哈哈大笑：“从你堕魔的那一刻起，你的未来就已经偏离了我能预知的轨迹。”
玄明起身，亲自给秦远斟了一杯酒：“这桂花酒，是我特意为主上酿的，每年都会准备一坛。”
秦远接过酒盏，轻声道谢，却没有立即饮下。
“我想离开玄灵星。”他直言来意，“不知前辈可知有什么特殊的星域通道？”
“为何要走？”金龙之主问道。
“我这样的状态，留在这里只会给金龙一族添麻烦。”秦远认真道。
金龙之主沉默片刻，突然抬手。
一枚金色的鳞片在烛光中浮现，璀璨夺目。
是那天，他想给秦远的龙鳞，但是被秦远拒绝了。
“早就说要给你了，哼。”金龙之主哼了一声，“它能助你穿梭星域，也能帮你隐匿气息。”
秦远没有拒绝的理由，认真道谢，接过龙鳞。
金龙之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他过来坐：“我知道一处修真星，名为归墟，那里汇聚了许多特殊的修士，或许适合现在的你。”
“归墟星？”秦远坐下，将那杯桂花酒喝下。
“在诸天边缘，不在任何大势力的管辖范围内。”玄明轻声道，“那里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修士。或者说...是一些不愿被天道束缚的人。”
秦远点头，这正是他需要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