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悦将目光落到女子身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
眉如远黛,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抹浑然天成的妩媚。
双眸犹如藏着一汪秋水,澄澈而又灵动,眼波流转间似有明亮的光华闪烁。
那一头如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慵懒而迷人的美感。
唇不点而红,肌肤白皙细腻,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散发出一种近似辉煌的青春明媚气息。
在这极致的美丽面前,严悦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是很快,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嫂子悲痛哽咽的声音,心中的怒火“腾” 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巴,就朝对方扔了过去。
看到对方满头满脸碎泥巴的狼狈模样,严悦心里感到十分畅快。
她大声骂道:“狐媚子,让你勾引哥哥……”
严悦本就是个暴脾气,一边骂着,一边伸出手去抓对方的头发。
罗诗杳此时还有些懵,她还没有从刚才被泥巴砸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严悦一把扯住了头发。
“啊!” 她感觉头皮一阵刺痛,失声叫了出来。
条件反射之下,她也伸手去抓对方的头发。
罗诗杳想当然地以为,对方肯定是严殊后院中的某个姬妾,因为这女子看起来,年纪和她相仿。
而严殊的正妻,她虽没有见过本人,却也从下人口中得知,早已过了双十年华,绝不会是眼前这位。
严悦见对方竟敢还手,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叫嚷道:“你好过分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扯我头发,我要去告诉哥哥……”
这时,别院的丫鬟仆妇匆匆赶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急忙提醒道:“夫人,千万不可动手啊,她可是大将军的亲妹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呢……”
严悦微微仰起下颌,一脸倨傲地盯着罗诗杳。
她倒要好好看看对方在知道自已身份之后那惊慌失措的狼狈表情。
在严悦心中,罗诗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室,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这样的人居然敢对她动手,简直不可理喻。
她可是将军府的小姐,府中那些姨娘哪一个不是对她巴结讨好。
就连嫂子对她也是温言软语,凡事都哄着她。
还从来没有人敢让她受这样的气,今天罗诗杳的举动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反了天。
严悦目光带着得意,心中猜着对方该如何收场。
哼!
等会儿就算对方哭着鼻子求她,她也绝对不会心软。
然而,等了好半天,对方始终是一脸无所谓的扯着她的头发,并没有一丝一毫要服软的意思。
严悦的心中像是突然被一块棉花堵住了,说不出的憋闷。
她脸上那原本得意洋洋的倨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人无视后的恼怒。
严悦咬牙狠狠道:“自甘堕落,勾引男人,甘愿给人做外室,你这种女人就是上不了台面、不知礼数的贱、蹄、子。”
后面三个字,她有意拖长声音,语调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罗诗杳做梦都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场景。
某一天,和她相互撕扯头发的女人竟然是严殊的——亲妹妹,而不是他的某个女人。
真是意外的让人想笑!
这两兄妹可真有意思,一个狂妄自大,一个刁蛮任性。
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
不应该去找严殊算账吗?
你哥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
合着你们一家子都来欺负我。
看我好欺负是吧?
一直以来都压抑着自已脾气的罗诗杳,在听到贱蹄子三个字时,彻底爆发。
这一刻,所有理智被抛到脑后。
她再也不想忍下去,不想惯着这个骄纵的大小姐。
思及此,罗诗杳二话不说,一把扯下她的头花和发钗。
严悦见状,气得直跺脚,伸手就朝罗诗杳的脸扇过去。
罗诗杳反应迅速,闪身避开。
严悦见没打到,又扑上去揪住罗诗杳的衣领。
她涨红着脸,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罗诗杳也不甘示弱,她用力挣脱严悦的手,反手就抓住对方的胳膊,指甲深陷进她的肌肤中。
严悦疼得“哎哟” 一声,更加愤怒,抬腿就朝罗诗杳踢去。
罗诗杳自幼练舞,身体很灵活,侧身躲过,没叫她得逞。
雨停不久,地面很湿滑。
严悦伸腿踢出去,却没有踢到罗诗杳,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使自已重心偏移。
这时,偏偏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摔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出于本能,她伸手拉住了罗诗杳,想要借助对方的力量来稳住自已的身形。
就这样,两人倒地,然后又抱在一起厮打。
她们在地上翻滚着,头发也散乱开来,混着泥土和草屑,狼狈不堪。
抓、掐、推、搡、拧、咬、踢、扯头发,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一旁的丫鬟仆妇早就吓傻了,哭喊着叫嚷着。
“夫人,小姐,快住手啊。”
“别打了,别打了!”
“这成何体统!”
“快来人呀!”
下人们急得满头大汗,试图拉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
可两人打得正欢,抱得紧紧的,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耳朵,难解难分,又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实在不好分开。
一个是盛宠正浓的外室,一个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都是娇贵之躯。
下人们哪敢使太大的力气,毕竟伤了哪个都没办法向上面交代。
她们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忽听得“扑通” 一声巨响。
打得昏天暗地的两人翻滚了几下之后,竟一起掉进了湖里,湖水被溅起高高的水花。
顿时,岸边一片惊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