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殊听到她如此说,心口处好似被扎了利刃,怒极之下,手指不自觉间全部收紧。
罗诗杳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在这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严殊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男人身高七尺,正是年轻力壮时,而罗诗杳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柔弱女子。
娇小的身躯在高大威猛的男人面前,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仔被人拎在手里。
两相对比,力量悬殊,女子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幸而,就在罗诗杳以为自已会断气时,男人终于良心发现,松开了手。
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地上,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诗杳退至墙角,蜷缩起来,低声抽泣。
心中很害怕,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严殊缓缓地走到她身边,慢慢地蹲下身子,静静地凝视着她。
浓密的睫羽轻轻抖动,下面那双桃花眼低垂,好看的五官在迷离的灯光下愈发生动起来。
几缕湿漉漉的黑发紧紧贴在白皙的脸颊和纤细的脖颈处,为她增添了几丝柔弱和妩媚。
严殊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在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已为什么对这个女子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肤浅的男人,贪图她的美貌,垂涎她的身子。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最容易唤起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也能激起男人身体中最原始的本能。
严殊突然间觉得,自已刚才的行为太过分了。
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硬生生被他给吓哭了,可她连哭也不敢发出声音。
看着晶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眼角溢出,严殊很自然的就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把眼泪擦拭掉。
可没想到对方却迅速地别过了脸,避开了他的手。
严殊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刚才是什么表情?
那眼神中转瞬即逝的显然是一种嫌弃之色。
他严殊,竟然被一个青楼女子给嫌弃了?
男人无法描述自已此刻的心情,不死心地扳过她的脸颊:“别躲!”
低沉的声音,透出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和力量。
罗诗杳轻轻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已的思绪,然后很乖巧、很听话地顺着他手上的动作把脸转了过来。
刚才死神与她擦肩而过,她再也不敢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透过一层朦胧的水光,她与他对视。
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缱绻情意,满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了。
而在这浓浓的情意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受伤。
就在这一刻,罗诗杳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男人好像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好像是在看着自已,可又好像是透过自已在看着另外的某个人。
胡思乱想间,手背被一阵温热所覆盖。
罗诗杳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已的手抽回来。
“别动!”又是那种命令式的语气。
她低头看过去,只见严殊宽大的手掌已经稳稳地抓住了她的小手。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神色疲惫道:“以后我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就乖乖跟着我吧,别再生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我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也要体谅我,我吸入了太多迷情香,神志已经错乱,做出一些……并非我的本意。”
严殊有些烦躁,也有些后悔。
说不上为什么,每次面对她,他的情绪就很容易失控。
平复慢慢心绪,半晌后,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心尖微微颤抖了几下,有熟悉的疼痛弥漫,罗诗杳选择无视这痛,机械地点了点头。
严殊很满意地看着她,此时女子脸上还挂着泪珠,那泪珠仿佛是一颗被摔碎了的水晶,散发着让人心疼的光芒。
他眼里闪过一丝火光,将她抱起,放在离他最近的条案上,然后附身,将那颗泪珠含在嘴里……
案上插着小雏菊的白玉瓶不堪晃动,跌跌撞撞地从案上掉落下来。
只听 “啪” 的一声脆响,白玉瓶瞬间碎成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