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夜宵了,梅蕊不得不下地。
室内温暖如春,梅蕊也就没有穿太厚的衣裳。
“这样着凉了可怎好?”恒王随手把他脱下的外袍给梅蕊披上,“越发让人操心了。”
梅蕊下意识的嗅了一下被披在身上的这件袍子,若有脂粉味她自是不要的,索性没嗅到脂粉味儿,只有少许淡淡薄荷的清香。
“王爷,妾胳膊疼。”梅蕊坐下后没有拿起筷子用夜宵,而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已在其对面坐定的恒王。
“矫情。”恒王嘴上嫌弃梅蕊撒娇,实则很受用。
恒王拿起筷子亲自把吃食喂到梅蕊的樱桃小口中:“就是柔嘉,柔慧跟大郎本王也没这般伺候过,瞧瞧本王多疼你。”
咽下嘴里的东西,梅蕊才腾出功夫来接恒王的话:“那王爷不是个好父亲,我都七八岁了,爹爹每次回家探亲都会亲自喂我吃饭或吃药,陪我骑马,手把手教我打弹弓呢。”
“等咱们有了孩子,我亲自教他们习字,骑射。”恒王的目光灼灼的朝梅蕊的腹部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
梅蕊捏了一下自已还很扁平的肚子,有些郁郁道:“烟岚才成亲多久啊就已经有喜了,她可是在我面前好一番炫耀呢。”
恒王从梅蕊这咸咸的话里很自然的品到了什么:“你是主,她是奴,跟她计较个甚?等春暖花开了我陪你一道去相国寺拜松子娘娘。”
恒王原先是不咋信这些的,可他想跟梅蕊有个孩子,哪怕是女儿也好,他也就乐意虔诚的去求神拜佛。
旋即,茉莉把恒王要的夜宵端了进来。
“醋少了,再添一些,胡椒也少了。”恒王嗅了一下面前才做好的烩菜汤饼觉得味道差强人意。
于是茉莉又给多加了些醋跟胡椒面。
梅蕊忙吩咐茉莉:“弄两杯山楂茶饮来。”
很快茉莉就捧了两杯用山楂片,薄荷,菊花泡的茶饮。
看到恒王几口就把一碗烩菜汤饼用完了,梅蕊嗔问:“王爷莫不是也没用晚膳?”
恒王拿出斯帕擦拭了一下嘴角,这才道:“用了,这几日吃的都太腻了,有些没胃口。”
梅蕊了然:“往后几日王爷不是得去赴宴,就是在自家宴客,总吃油腻的,还得吃酒,想想就腻。红药做了一些甘草山楂丸回头王爷带在身上,酒肉吃多了拿出一颗来吃解酒还促进消化。”
“听娘子的。”恒王笑着把面前那一杯山楂茶端了起来。
茉莉把小几收拾妥帖,见主子没别的吩咐,她就躬身退下。
等室内没了旁人在,恒王便上前把梅蕊抱在怀里。
“才用了夜宵,别黏黏糊糊的。”梅蕊还想在室内走几圈好消化消化,被恒王这么一抱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恒王却把人抱的更紧了,耳边是他温柔呢喃:“让我抱会儿。”
梅蕊也就不挣扎了由着他抱。
良久,恒王抱着梅蕊的力道才微微松了些:“昨日宫宴后陛下同我在内殿促膝长谈许久。陛下对王桂不满已久,他之所以不动王桂,一是碍于王桂在朝里的爪牙,再就是碍于北国的压力。陛下在跟老东西玩儿拖字诀呢。”
梅蕊轻嗤一声:“拖字诀?我呸,不过是为自已的无能扯遮羞布罢了。”
“好好的淑女,怎能说我呸呢?”恒王打趣道。
梅蕊柳眉一挑:“劳什子淑女谁爱做谁做,我出身将门,做不来淑女。”
恒王看到怀里小女人有点儿小凶小野蛮,他非但没有不快,反而觉得可爱:“是是,本王知道梅卿是将门虎女。今日骑了半日的马可过瘾了?”
恒王派长河护卫梅蕊出行,哪怕梅蕊回梅宅长河也会跟从,除了护卫梅蕊的安危外还有其他作用。
恒王对于梅松寒由着梅蕊骑马半日有些不快,自已还没看过梅蕊坐在马上恣意潇洒的样子呢,他梅松寒却陪着梅蕊骑马。
听到恒王问起骑马的事来梅蕊也没瞒着:“还算过瘾吧,在京城的官道上跑不开,还是得去郊外那些开阔地儿跑跑才有意思。兄长在郊外有个猎场,春暖花开了我自是要去那边骑马玩耍个半日的。兄长为我买的那匹小白很是温顺听话,那双眼跟当年爹爹送我的小桃竟然有六七分相似呢。”
骑马虽累的梅蕊腰酸背疼,但这会儿她在说起骑马的乐趣时两眼亮的很,似那夜空里最璀璨的星子。
梅蕊的开怀皆因梅松寒,这让恒王醋意更甚,眸底略过一层淡淡寒意:“梅儿可是乐不思蜀了?都能骑半日马看来梅儿的身子骨越发好了,明日本王一早就得出门应酬,一会儿梅儿出力。”
“宋嘉佑,你——”梅蕊咬牙切齿的同时粉面早已春意如斯。
骑了半日的马梅蕊本就累的很,没想到还得被恒王残酷“剥削”。
次日梅蕊早膳都没能起来用,多咱饿到了前胸贴后背了她才不得不由海棠伺候着更衣起身。
海棠瞧着梅蕊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她的脸早就羞红了。
一早恒王便携恒王妃出府做客,大郡主柔嘉还有大郎君也一通跟去了。
初三去宗政卿顺王府上做客,初四则去了另一位老宗室府上。
恒王府宴客则是年初六。
寿王府则是年初八宴客,年年如是。
寿王妃一边试穿准备去恒王府做客的礼服,一边同身边侍女红绸道:“待会儿把我首饰盒里去年打的那一套红宝石头面给初雪送去,明日去恒王府做客不得打扮的体面一些嘛。”
一旁侍立的红袖愤愤道:“王妃这里的头面哪一套不是极好的,雪小姐也配用您的头面?”
红绸瞪了红袖一眼,嗔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以为王妃愿意呢?还不是碍于老爷的压力不得不抬举雪小姐嘛。”
寿王妃扶着头上的朱钗淡淡道:“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郭家,谁让寿王殿下跟那个位置没缘分呢。”
微微叹了口气寿王妃才又道:“爹爹以为恒王同他的好女婿那般呢?郭初雪那样的就是寿王也未必就看得上,更别说恒王了。”
郭家百年前出过一位皇后,他们盼着门里再出一位娘娘。
哪怕寿王跟那个位置无缘了,但他的身份还在,寿王妃照旧可以照拂郭家。
偏偏郭父人心不足,他瞧着恒王前途明朗了就想把宠妾生的才及笄的庶女郭初雪送到恒王枕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