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松寒看到面色苍白,眼睛微微红肿的梅蕊时吓了一跳:“梅儿,你这是怎的了?可是在王府受了委屈?”
梅蕊虚弱道:“兄长莫要问了,去书房再说。”
“是我急糊涂了。”梅松寒很想扶梅蕊一把,对上侍卫许长河那双宛如鹰隼的目光时他的心微微一颤。
旋即,梅蕊扶着海棠的手随着梅松寒进了梅宅,直接到了梅松寒的书房。
梅松寒赶忙吩咐小厮清风:“快多准备两个,不,四个炭盆,还有沏热热的红糖姜茶送来。”
梅松寒的书房很是宽大,书房内陈设无一不讲究。
梅松寒亲自拿了一张厚厚的绒毯铺在椅子上让梅蕊坐,很快屋里就多了四个炭盆,热热的红糖姜茶也很快到了梅蕊手边。
“梅儿,可是宋嘉佑给你委屈受了?”梅松寒一字一顿的问,他的眼里蓄满关切,同时那好看的手缓缓抚上腰上的佩剑。
梅蕊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这才柔声开口:“他没有给我委屈受。我是从相国寺来,我在买花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很像我三哥。”
于是梅蕊语气幽幽缓缓的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同梅松寒叙述一番。
得知梅蕊在相国寺外遇到了一个神似木霄汉的人,梅松寒的神情也紧张起来:“咱们宁可信其有,回头我就洒下人手去寻。梅儿,五六年咱们都等了,不差这一时一刻,只要霄汉还在,咱们终究有久别重逢的那一日,你务必要保重自已。”
梅蕊:“兄长放心吧,我会珍重的。恒王距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关于给木家平反我越发有信心了。”
梅松寒淡声道:“但愿宋嘉佑不会让人失望,可帝王家的人是没有心的,梅儿你切莫对那厮动了真心。”
“兄长别念叨了,我心里有数的。”梅蕊嗔了梅松寒一眼,每次他们遇到他总拿类似的话叮嘱,梅蕊觉得自已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顾梅蕊的不耐烦梅松寒继续一板一眼道:“梅儿莫要嫌为兄唠叨,我不是担心你嘛。自古以来对帝王动心的女子没几个有好结果的。若他日跟霄汉重逢,他必会怨我允许你委身于恒王为妾。”
梅蕊:“若三哥因为这个怪你,我自是不依的。当初是我一意孤行的,就算是他也拦不住我。”
接着梅蕊话风一转:“兄长跟烟岚嫂嫂最近如何?”
提起妻子烟岚来梅松寒面上并无太多波澜:“我们不过是相敬如宾,她是个聪明人,平心而论她这个梅大娘子做的很好。一个整体儿女情长的妻子未必是需要的,我这么一大片家业需要一个跟我风雨同舟,相互扶持的女人,烟岚很合适。”
梅松寒目光灼灼的从梅蕊的面上经过,他努力克制自已的情绪。
他欺骗不了自已的心,但也能把控自已不会在梅蕊面前失态。
烟岚亲自送来一桌厨房才准备好的席面。
“妾身不打扰大官人,梅娘子用膳了。”烟岚把席面送到,同梅蕊彼此寒暄后她便知道的要告退。
梅松寒很自然的把人拦住:“你我一起陪阿蕊用这顿午膳。”
梅蕊也忙道:“嫂嫂若是不陪着,这顿饭我也吃不踏实。嫂嫂裙子上绣的蔷薇真好看,我瞧着像是鲁绣。”
烟岚在梅松寒身边坐下:“梅娘子好眼力,这的确是鲁绣,我的祖上是鲁地人,前些日子府里买了个从鲁地来的绣娘。”
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用罢了这顿饭稍待片刻梅蕊便起身告辞。
烟岚同梅松寒一起送梅蕊上马车。
回府以后许长河自会把大相国寺外梅蕊的异常如实禀报给恒王。
恒王得知梅蕊在相国寺外突然情绪失控,而后去了梅宅,他的剑眉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想到梅蕊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去投奔梅松寒,恒王心里难免吃味儿。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已女人在遇到苦和难,需要依靠的时候先投奔自已呢。
若梅松寒跟梅蕊是亲兄妹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一点血缘都没有。
若木元帅没有被奸人所害,木家没有败落,他梅松寒哪有资格跟梅蕊成为所谓兄妹,他只能一直一直远远仰视着木元帅的掌上明珠。
短暂沉默后恒王才闷闷开口吩咐侍立在那的长河:“把她喜欢的那一套花间买回来,若买不回就设法去寻一套一模一样的。”
“属下遵命。”
旋即,许长河躬身告退。
书房里就剩下恒王一人,他烦躁的把面前写好的一幅字揉成纸团儿直接丢进火盆里。
虽恒王很想知道梅蕊因为什么而情绪失控,他还是故意忍着暂时不去看她,谁让她不第一时间回来投奔自已的夫君,而是去寻外人安慰呢。
待梅蕊午歇起来,海棠一边重新给她梳头,一边小声念叨:“许大人肯定把什么都告诉王爷了,都这会儿了王爷怎还不过来呢。”
梅蕊淡淡道:“估摸着他晚些时候会过来。”
其实梅蕊心底隐隐也有些期盼,期盼恒王能快些来。
她努力按捺住自已的这一丝期盼,她知道若自已任由这一丝的情绪蔓延,疯涨甚是不妙。
用晚膳了海棠忙悄声对蔷薇道:“去打探一下这会儿王爷是去那位娘子那儿了,还是在前头。”
“我这就去。”
没多会儿蔷薇就气喘吁吁跑回来了:“王爷去了宁心院,听说大郎君不太舒坦呢。”
海棠哼了一声,显然她是不相信大郎真的不舒服,而是胡娘子又利用孩子争宠呢。
海棠还真冤枉了胡佩瑶。
大郎是真的生病了。
大郎突然生病不是染了风寒,而是被吓的。
下午时大郎闹着要出去玩儿,胡佩瑶拗不过小祖宗,于是就让乳母跟侍女带着大郎出去玩儿。
大郎喜欢去花园那边自已拿个小铲子挖土玩儿。
冬天了土都冻住了,为了不耽误大郎玩儿,他日常爱挖的那一块儿地方胡佩瑶命人时常去那儿松一松,若冻住了就多浇热水让土层给化开。
今日午后大郎君照旧去花园那儿拿着自已的小铲子蹲在那挖土玩儿,挖着挖着从里头挖出来一个血囊,血囊被大郎手里的小铲子一下给戳破了,顷刻间血囊里的血喷出老远,一大部分都喷在大郎的脸上。
过了生日大郎也才四岁而已,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么多血能不怕嘛。
被吓哭的大郎怎么哄也哄不好,哭累了后就发起高烧来。
此刻恒王夫妇都在宁心院。
大郎已经吃了药正迷迷糊糊睡着,胡佩瑶哭的梨花带雨。
“王爷,有人要害妾的大郎,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若大郎有个好歹妾也不活了。”胡佩瑶哭的两肩颤抖,甚是楚楚可怜。
恒王面色微微一沉:“胡氏,莫要混说,大郎不光是你的骨肉,也是本王的心肝儿。”
接着恒王便面色沉沉,目光如刀的看向高琼:“内宅大小事本王放心的交给王妃,大郎是本王的心肝儿也是王妃的儿子。这件事兴许是有人跟大郎玩笑,但本王还是想知道是谁吃饱了撑得吓唬个四五岁的孩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