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直接跪在了朱棣面前:“小女子要是说半句假话,就让我遭天打雷劈,一辈子留在青楼任人糟蹋。”
朱棣看着这云杉哭的伤心,并不像是装的。
而且她现在已经被赎身出来,也实在没有必要再说假话。
一旁的徐妙云心软,立刻上前将云杉拉了起来:“妹妹,你有什么苦衷就和我们说,我们会替你做主。”
说完,徐妙云捅了一下朱棣,让他表态。
朱棣只得含糊应了下来:“对对对,云杉姑娘,你说说你的遭遇,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
云杉抹了一把眼泪,一脸感激地看向朱棣和徐妙云,开了口:“我父亲李山明本是刑部的一名小吏,一日下班回家的路上见到有几人在骚扰一名女子,我父亲看不惯,便出手想要制止,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的一顿毒打。”
“我父亲不甘心,将此事告到了刑部,可是没想到刑部衙门勾结那伙贼人颠倒黑白,却说是我父亲将他们的人打的一人死、一人重伤。”
“我父亲丢了官职不说,还被判流放岭南,家里还要赔偿那伙人一大笔银子,我也只能卖身到了春花楼。”
云杉说完,又哭了起来。
“简直岂有此理!”一旁的朱能听的生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徐妙云也听的心酸,她皱着眉:“那你知不知道打你父亲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还能与刑部勾结,做成这冤假错案?”
云杉止住哭:“我们后来在衙门判案的时候才知道,我父亲出手制止的这伙人正是当朝右宰相胡惟庸的儿子胡世宁和他的家丁。”
胡惟庸!
朱棣当然知道这人。
胡惟庸是位列诸公之首的宣国公李善长的门徒,现任中书左丞相一职,是朝中当红的人物。
史书上,这胡惟庸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嚣张跋扈,甚至有谋反之心,最终被朱元璋处死,一切与其有关联得人等也都被牵连处死。
他老子这么嚣张跋扈,那胡惟庸这个儿子胡世宁骚扰民女也就不意外了。
听到这里,朱棣决心管一管这事,如果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能趁胡惟庸彻底做大做强之前,把他扳倒,也算是为大明朝做了些贡献。
想到这里,朱棣看向云杉:“云杉姑娘,你先留在这王府中,你父亲的事我一定仔细审查一番,一定会还你们父女一个公道。”
听了朱棣的话,云杉又跪在了地上:“小女子谢过王爷。”
回到后院,徐妙云还处在伤心之中,她抹了一把眼泪:“这云杉姑娘的命也实在是太苦了,没想到居然遭此大祸。”
“这都是被胡惟庸给害的,一定是他指使刑部颠倒黑白,将云杉父女陷害的。”
朱棣自然也气愤,不过他要比徐妙云冷静。
朱棣抱着徐妙云的肩膀,安慰她:“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还云杉姑娘一个公道,也要铲除这朝廷里的毒瘤。”
......
第二天,刑部衙门,朱棣的主事办公室。
“大哥,云杉姑娘的事你准备怎么做?”朱能的愤怒未消,一上班便想要处理云杉姑娘的事。
“我先去将卷宗拿过来,我们先看看这刑部卷宗到底是怎么写的这件案子。”
朱棣说完,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去到了刑部尚书李金明的屋里。
李金明见到朱棣进来,立刻站起来,满脸笑意地迎了过来:“主事大人,里面请,里面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朱棣笑笑,坐在了椅子上:“李尚书,我想向你来讨份卷宗。”
“主事大人要看卷宗,这个好说。”说着李金明对外喊了一声,“来人,去把孙检校叫过来。”
不多时,孙检校跑进了李金明的办公室。
“主事大人,你要什么卷宗同他说就行,孙检校是专门管理卷宗的官员。”李金明向朱棣介绍道。
“我要找的是半年前,刑部李山明下班后在街上打人的案子。”朱棣淡淡道。
李金明一听,刚刚还满是笑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不过,他很快又换上了笑脸,只是这次能看出明显的尴尬。
见到孙检校要去找卷宗,李金明一把将他拦住:“不知道主事大人想要查看这李山明的卷宗所为何事?”
朱棣将李金明的表情变化看在心里,对他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不待着无聊吗,没事便想要看看卷宗玩。”
“怎么这李山明的卷宗是有什么问题,我不能查看的吗?”朱棣反问李金明道。
李金明赶快赔笑:“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主事大人想要看什么卷宗都是可以的。”
随即,他看向孙检校:“孙检校你过来,我告诉你那份卷宗在哪里。”
孙检校一脸狐疑凑了过去,按说卷宗的事,李金明这个刑部尚书不可能比他这个检校还熟。
“把燕王要找的这份卷宗烧了,绝对不能把卷宗给他。”李金明在孙检校耳边低语道。
孙检校听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但是看到李金明一脸坚决,他自然也是不敢违背。
“尚书大人,小人知晓了。”
听到孙检校应了下来,李金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朱棣:“主事大人,我已经交代好了,你先回去,我一会让他把卷宗给你送过去。”
“那就劳烦李尚书和孙检校了。”朱棣说完,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不过他回想起刚刚李金明对孙检校交代事情时那鬼鬼祟祟的表情,总觉得他没交代什么好事。
突然,一个坏念头出现在了朱棣的脑中。
“丘福,你现在就去库房中,一定要盯着那孙检校把李山明的卷宗找到,不要让他做任何手脚。”
丘福应了一声,跑出了办公室,直奔卷宗的库房而去。
库房很大,一件件卷宗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平时没有什么人。
为了防止走火,库房的蜡烛都摆放在距离架子很远的墙壁旁。
丘福挨着架子找了一个遍,突然在最后一排的架子处,看到了一个人,正拿着一个火折子,对准着一份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