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领养那边的事太多,左开直到晚上都没过来看卜言一眼。
“你想去那边?”护士给卜言上了药,立刻里拒绝了卜言的要求,“不行,那边人太多,你要是摔上一跤怎么办,你就好好躺着。”
“……我就去一会儿。”卜言躺了一整天,终于把各种思绪平复下来,现在他非常想去看看领养的现场。
想去看看那些喜欢妖兽的人类。
“那你等等。”护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来好几条反光条,贴在了卜言病服上,“那边灯光多,你自已小心一点儿。”
“好。”卜言摸着反光条,慢慢的往外走。
人和妖的临时救助站离的也不算近,至少对现在的卜言来说不算近。
人的救助站非常小,估计是没多少人受伤。
两个救助站中间则是大大小小的帐篷,有的甚至没有帐篷,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被子。
算是志愿者的简易休息处吧,零零散散几个男人睡在外面的被子上,睡的很香,估计是太累了。
地上的一处堆积着泡面碗,还有各种快餐包装袋。
妖兽救助站那边灯火通明,卜言慢慢从集装箱式的房子中间穿了过去。
闹哄哄的声音就这么传入了卜言的耳朵里。
“妈妈!我们领养小狐狸吧!”女孩稚嫩的声音。
“它们太小了。”似乎是女孩的父亲,“所以要不直接领养他们一家子吧?正好我们也是一家人!”
“那我们问问他们的意见,然后就去办手续吧!”女人也很赞同,“负责人说最好给他们都绝育一下,在我们人类世界繁殖对他们很不利,幼崽长大也要积极配合送回妖界的生活的。”
“好了好了,别考虑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呗。”男人笑着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亲爱的,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询问领养相关事宜。”
这片临时救助站是建立在一片草坪上的,这几天人流量很多,地上的草全被踩平了。
不过只要人一离开,它们就会恢复精神。
卜言扶着墙,往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也没有人,只有妖兽在休息。
看着趴在各种衣服上睡觉的妖兽,卜言有些欣慰。
那些应该是志愿者带来换洗的衣服吧。
“那个,你是志愿者吗?”有人拉了一下卜言。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也就六岁左右,他光着上半身,怀里捧着他自已的衣服,而衣服里裹着两只刚出生的幼崽。
没有毛,卜言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动物的幼崽。
这里的人太多,气味都混杂在一起了,卜言分辨不出来是哪个母兽产下的幼崽。
“它们要被妈妈吃了。”小男孩将怀里的幼崽捧给卜言,“没有人过来,我就把它们抱出来了。”
卜言小心的接过两只奄奄一息的幼崽。
他们的妈妈似乎都没有帮他们舔去身上的胎衣。
卜言用衣服将他们口鼻里溢出的羊水擦去:“你在哪里找到的他们?”
“这边!”小男孩拉着卜言往前面走。
小小的男孩拽着卜言的裤腿,用力的拉着他。
“你父母呢?”卜言不由得问。
“他们正在帮忙,当志愿者!”男孩很自豪,“我也是志愿者!”
“你也是吗?”
“我也是!”男孩肯定的回答,“我给妖兽喂草!”
“真厉害。”卜言看着怀里的两只幼崽,看样子他们应该更像是猫科动物。
往里走着,卜言就闻到了生产的血腥味,以及猫的哈气声。
“控制住她!镇静剂呢?”是那个组织领养的女生的声音,“左开!按住她!”
“你看准了扎!别扎我身上啊!”左开惊恐的吼着,“扎猫!别扎我!”
“你按住她啊!她乱动那不就扎一边儿了吗!”女生大声的指挥着,“两个人抓她爪子!第三个人抱她头!”
“不是左右抓,前后抓!”
卜言在窗前往里看,就看到一伙人围着一只薮猫。
那只薮猫不断的哈着气,用没有牙齿的嘴咬人。
没了牙齿的牙床很脆弱,她已经把自已搞的满嘴是血了。
“左开。”卜言扶着墙赶紧跑进了房间,“不要抓她。”
“她的产道撕裂了,还有一只在产道里,难产了!得赶紧手术!”一个女人慌忙道,“但她刚生产就要吞食自已的幼崽,安抚了很久没有用,我们只能用强的……”
“最好都出去。”卜言看着薮猫身后不断滴落的血,“她很紧张。”
“那些枝叶说,这些怀孕的母兽都是从妖界抓的……她没有被驯化。”左开身上全是血,往后退了几步,“必须马上给她做手术。”
“了解了。”卜言拿过一根吸了满满一针管的麻醉剂,“手术间准备好了?”
“就在隔壁!”左开推着众人,给卜言让出了空间,“你身体能行吗?”
“只是打个针。”卜言看着在角落里炸毛哈气的薮猫。
针管里的麻醉剂被卜言操控着吸了出来,化成长长的水针。
“……你要把那种东西刺在人家身上吗?”左开看着那根长针,“会死妖的。”
“不会。”卜言把麻醉剂捏成针管的模样,像扔纸飞机一样,把麻醉剂向薮猫扔了过去。
薮猫的爪子也被做了去爪手术,刚刚的剧烈运动,让她的伤口裂开了,看到麻醉针向自已飞来,她举起了血淋淋的爪子,冲着麻醉针拍了下去。
麻醉针巧妙的躲开她的爪子,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药水被推到了体内。
薮猫立刻瘫软了身体。
“把她抬到手术室!”女生大声指挥着,“左开!速度!”
左开已经冲上去把薮猫抱起来了:“抬起来了!”
卜言怀里还抱着两个幼崽:“还有这两个。”
“妈妈不是让你给何医生送过去吗?”小男孩的妈妈皱着眉,“何医生不在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并看向卜言:“这个哥哥好醒目,我就找他了。”
卜言看着自已身上的反光条,沉默了。
“你是病人?”孩子妈妈这才注意到卜言身上穿的病号服,“这儿人很多,你还是回病房吧。”
“就是啊,你个病人跑过来干啥。”左开身上全是血污,这会儿抹了把脸,“我一个人顶三个你。”
“……谁昨天还求我起来帮忙,谁说自已快累死了。”卜言很不给面子的拆左开的台,“这里我就认识你。”
“我错了。”左开拿着纸擦着身上的血污,“您好好在床上休息!我就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