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门声已是一小时后。
林染看他拎着旅行袋，好奇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没订到房吗？”
沈宴川走进，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面：“嗯，酒店客满，问了几家附近的也都没房了。”
林染好笑地抬眼睨着他：“现在这么晚，能有房才怪了，瑞东本来就是旅游大市，又临近暑假高峰期，人多得不得了，我跟乔扬这两间房还是他找朋友帮忙才订上的。”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乔扬的电话：“要不我再问问他，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可打了两三个都没人接，林染皱了眉头，忍不住吐槽：“怎么搞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在耳边聒噪个没完，有正事找他就装死。”
沈宴川摘下了那只名贵的黑金腕表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和语气都极自然：“他醉成那样，打雷都不一定能醒，算了。”
算了？
是什么意思？
林染愣愣的，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那……那你睡我这儿也不是不行，反正……反正床有两米宽，我也占不了那么多地方……”
她说着说着不争气地脸颊一热，思绪已经飘到半夜她把沈宴川扑倒压在床上的画面。
她已经很多年没跟他睡在一起过了。
记得原来有一次她半夜看了一部十分吓人的恐怖片，吓得汗毛倒竖，完全不敢睡觉，只好偷偷摸摸钻进沈宴川的卧室，缩在他的被窝里把他抱得死死的，哭着求着让他别赶她走，沈宴川被她折腾到没脾气，妥协地让了一步，可她睡相向来不太好，第二天一早，她的膝盖无意识地撞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
她一开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看过小黄漫画才知道，那是每个男人早上都会有的生理现象，她还充满求知欲地去问了他，结果小黄漫画通通悲催地被没收了不说，还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从此沈宴川又多给她立了一条家规，没他允许，不准再进他的房间。
“你不是还点了男模吗？人还没来？服务态度这么差。”
“嗯？男模？”
沈宴川不动声色地回眸，林染猛地回过了神来，开始睁眼说瞎话：“哦，这个男模嘛，不敌你的美色之万一，我马上取消订单，谁也别想来打扰我们。”
她捧着通黄的小脸，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笑容谄媚又狗腿。
“没大没小，”沈宴川伸手，将她的小脑袋往后轻拧了一圈，淡淡道，“我睡床，你睡沙发，就当你尊师敬长了。”
林染被他拧得转了个身，看着眼前宽敞的真皮沙发：“……”
浴室里淅淅沥沥开始响起了水声。
那扇磨砂玻璃将男人挺拔健硕的身躯隐隐绰绰地照出了轮廓，沈宴川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他体态均匀，宽肩窄腰，每一寸紧实肌肉的弧线都生长得恰到好处。
林染坐在沙发边看得正入迷，忽然唰地一声响，百叶窗被拉了个严实。
林染暗自嘀咕：“小气，又不是没看过。”
片刻后，沈宴川换了一套宽松的深灰色休闲服出来，简约柔软的华夫格面料个性又松弛，圆形的领口给他平日清冷的模样添了不一样的慵懒闲适。
他额前的发梢还氤氲着沐浴后的水渍，他拿了毛巾擦着：“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早起。”
林染先他一步扑在了那张大床上，托着腮笑眯眯地看他：“小叔叔，你真忍心让我睡沙发吗？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在你睡着的时候趁人之危，对你动手动脚占你便宜，我和你一起睡床，行不行？”
她的保证向来没什么信誉。
沈宴川想也没想：“不行。”
林染悻悻地坐回了沙发上。
虽然她在沈宴川面前已经彻底不要脸皮，但终究怂惯了，他说不行，她就不敢再放肆。
可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
沈宴川清淡的视线看过来。
她按住了那点不合时宜的声响，心虚地笑着：“下午一直在写那份设计说明，忘了吃晚饭了，有点饿。”
沈宴川眸光微顿，唇畔稍弯了弧度，语气罕见有了几分玩笑：“破天荒头一遭见你为了学业废寝忘食。”说完转身在墙边的矮柜旁蹲下，打开了柜门。
里面一边是个小冰箱，摆满了各种酒水饮料，另一边放了许多食物，零食泡面应有尽有，他随手翻看了几样，虽然都没营养，好歹还算知名品牌，不至于太不卫生，应急饱腹倒没问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林染眼睛倏然一亮，跟过去蹲在他身边也翻了翻，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沐浴露的香气：“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吃的？我都没发现，怪不得房费这么贵，贵得还是有理由哈。”
“你酒店住得少，这种房型一般都配备有食品柜。”
正说着，“啪”的一声，一个黑色小方盒不知从哪个缝隙里掉了出来，落在两人脚边。
沈宴川捡起来看了一眼，神色微滞。
林染伸着脖子也凑上去看，包装上都是英文：“这是什么？巧克力？”
沈宴川想也没想就要把它扔回柜子里，被林染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说着就把塑封拆掉了。
“别再拆了。”
沈宴川想阻止已经晚了。
盒子里那一片片独立的铝箔包装被倒了出来，躺在女孩白皙的掌心，按着还鼓鼓囊囊的。
林染真以为是什么进口巧克力，挤出那个天然乳胶圈圈捏在指尖的时候，两人神色都稍显僵硬。
看尺寸，还不小。
一瞬间，女孩脸红到了脖子根。
虽然在沈宴川面前她脸皮比城墙还厚，但这种社死的场面还是让人有点遭不住，她干笑了两声：“这……没想到会跟吃的放在一起，这酒店还真是别出心裁，呵，呵呵……”
气氛一瞬间有些诡异。
林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起身把手里的圈圈扔进了垃圾桶，飞速澄清：“这可不能赖我，我不知道它是……是避孕……”
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她回眸睨着正在关柜门的男人：“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用过？”
沈宴川也站起了身，莫名觉得那几个字有点烫嘴：“上面写了，Ultra thin。”
他回避了她的视线：“超薄。”
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沈宴川兀自拧开一瓶水喝着，林染埋头刷着手机，战术性各忙各的。
那扇关紧的柜门没有人想再打开。
过了一会儿，林染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忍不住道：“那……那我们下楼去吧，攻略上说这酒店附近就有一条小吃街，顺便还能逛逛夜市。”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