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沈宴川垂眸睨着她乌黑的发顶:“那你说,要怎样才不难过?除了天上的星星没办法摘给你,其他的小叔叔都尽力满足,好不好?”
林染拥得他更紧,像抓住了此生所有的依赖和眷恋,哽咽着:“我才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你抱抱我。”
女孩的纤腰不盈一握,随着急促的呼吸,绵软的胸膛微微起伏。
沈宴川当她又在发酒疯,深知这时候跟她讲不通道理,只好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瘦削的脊背:“多大的人了,总爱闹小孩脾气,好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早点休息。”
林染没放手,抬眸望着他,氤氲着水汽的眼神固执而倔强,重复了一遍:“沈宴川,我要你抱我。”
炙热的情愫撞在男人淡沉的黑眸里,被撞得稀碎。
就像她那颗七零八落的心。
她没道理不让沈宴川娶别人,她只是想要他抱抱自已而已,如同曾经很多次梦见殡仪馆里父亲冰冷的遗体,她哭着从噩梦中醒来,沈宴川急忙赶来拥紧她在怀里时,感受着他的体温,她才能稍稍镇定。
窗外夜色浓郁,周遭一下子静得让人心慌。
她以为沈宴川不会同意她的无理要求,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却缓缓环过了她的肩,只是绅士地揽着,并未搂紧:“这样可以了?染染,听话,别闹了,嗯?”
清淡的木质香混着些微烟草味,稳重而深邃,一贯让她沉迷。
她很想说她没有闹,她就是难过,一想起他马上就要跟别人谈婚论嫁,她还要在一旁作为见证,再微笑着送上祝福,她就难过得快要发疯。
她就当自已疯了。
心底的情绪在翻江倒海,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涌上了头顶,她头脑一热,踮脚咬住了他的唇。
柔软,微凉,裹着男人冷冽的气息。
那个瞬间,万籁俱寂。
她怕沈宴川会躲,咬得不轻,口腔里很快尝到了血腥味,就在她狗胆包天还想去吮吻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钳住了她的双臂,试图将她拉开:“林染!”
沈宴川被她突如其来的荒唐举动激得额角青筋直跳。
从小到大,她稀奇古怪的事做过不少,无礼成这样还是头一遭。
可这小姑娘像是铁了心要反叛到底,不管不顾地缠上来,抱着他,仰头继续寻他的唇。
微妙气氛里倾泻出来的暧昧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沈宴川浓眉紧拧,手上用了狠劲,把她推开。
林染晃悠悠跌在了床头边,脑子都被摔得有点懵,一双雾气弥漫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
沈宴川脸色沉寒,转身就走出了卧室,把门甩出一声闷响,没再停留,也没再多看她一眼。
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无力地攥着身下的被角,眼泪汇成热流,不断地往下淌,一腔孤勇终究被他眼底窜起的冰冷怒火焚烧殆尽,只剩残骸。
楼下厨房亮起了灯。
沈宴川在消毒柜旁找到了林染专用的草莓印花马克杯,去直饮机上接水。
嘴角被她啃出的印记刺疼,他擦干净血渍,墨黑瞳仁被一团幽寂的迷雾掩盖。
他安慰自已,她只是喝昏头了才会这样离经叛道,就像她十七岁那次闹到最后也是醉醺醺地钻进他被窝,非要抱着他一起睡。
依赖他惯了,缺乏安全感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直饮机发出微微的声响,沈宴川双手撑在流理台边等水接满,高大的身躯微微俯着,深邃的视线刚好落在那只马克杯上。
这只杯子不是什么知名品牌,是他之前有一次出差参加教研会,路过酒店附近一个残疾人开的特色小店,为了略表对店主的支持随手买回来的,林染收到却高兴得不得了,几十块钱的东西,宝贝着一直用到现在。
这些年他送过她不少东西,大大小小,贵重的不贵重的,细想来,她一视同仁,每一件都视若珍宝。
沈宴川沉淀着情绪,端着杯子再次回到她的卧室门外。
那扇门刚才被他摔得重了,又弹开了一条缝隙,并未锁紧。
屋内大灯已经熄灭,只剩床头那盏昏黄的小夜灯,小小的身影缩进被子里,蜷成了一团,还在抽泣地吸着鼻子。
他走进,刚想开口再哄哄那个被他凶得哭到现在的小姑娘,林染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却忽然亮了。
“宝宝,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是之前听到过的那个男声,只不过这次没有房门的阻碍,他听得更真切。
那个声音……
沈宴川眸心一凛,脚步都僵住。
小夜灯照明的范围仅在床头一米之内,林染丝毫没有察觉房间里进来了人,她翻身趴在床上拿起手机,带了哭腔的语气还有着醉意朦胧的娇憨:“小川川,退下,今晚没心情搭理你。”
小川川?
沈宴川凝眸看去,正对着他的屏幕上,那个虚拟的3D动画人物穿着衬衣西裤,戴着金丝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