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茂才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停下。
叔叔，是玉玲姨姨。
李明手一抖。
你咋知道？
我就知道，是玉玲姨姨。
咋地，做鬼时间长有千里眼？
叔叔，真的是玉玲姨姨。
李明瞪着溜圆的眼睛看了一圈。
踏马的，都是缩头乌龟。
睡老子家，也没个眼力劲儿。
老子就想知道，地府几百年你们是咋混的？
也没学个眉高眼低，领导的意思压根不会领悟。
“咣当咣当……”
茂才，如果不是玉玲，信不信老子让你站院子里喝风？
李明不死心，悄悄瞄一眼。
靠！
都死了？
喂，你们住的是我家，我家。
知道啊。
那还不去开门？
可我们全都在这儿啊。
“咣当咣当……”
要问执着，我只服你。
李明认命的起身。
嘶……
什么鬼天气？
老子是一天都不想住这儿。
吱呀。
呦呵，还真是玉玲。
美女，你是真不冷。
话说那扇子能不摇吗？
老子的头一阵阴风吹过，疼的分不清方向了。
玉玲，快进来，冻坏了吧？
呼啦……
玉玲刚一进屋，身边围了一圈鬼。
李明翻着白眼，绕过去坐在炉子边。
吃瓜得抢占有利地势。
李明坐下才知道自已还有志同道合的战友，秀才公悠哉悠哉坐在炉子边，一双探究的眼睛瞄着那群鬼。
玉玲姨姨……玉玲姨姨……
不是，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玉玲姨姨你冷吗？坐炉子边烤火吧。
知我者茂才也。
那个，玉玲，你咋回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来了呗。
不，这是我家，啥时候成你家了？
嘿嘿嘿，你不是跟那个……
哪个呀？
哎呀，你们不会以为我跟它是……
咯咯咯……
你们想多了，它长的像我哥哥，我们是纯友谊。
嘁！
这下鬼全部翻白眼。
妈妈，妈妈，你咋了？
小范老婆白眼翻的过不来。
我们信你个鬼。
还纯友谊，别糟蹋那个“纯”字。
咋地，八十年前，孟婆就已经开始给汤里掺水了？
还长的像你哥哥？
你哥哥怕是还在十八层地狱悔过自新呢。
过期迷魂水喝多了？嘴里胡说八道的。
不会是吝啬鬼吧？
还得是老常，一语中的。
嘁！
我玉玲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它只是手头有点紧。
好吧好吧，它是有点抠门。
哦……
尾音可以再拉长点。
李明暗戳戳想。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
我，玉玲，这回看走眼了。
那货竟然要跟我A今晚上的饭钱。
昨天你也没回来啊。
是是是，它说住宿费也得A。
靠！
哪来的奇葩？
抠门都抠出境界了。
那它就没给你钱？
抠的要死，能给我钱？
不是，你可在它家住了一晚。
是啊，所以那货要收我住宿费啊。
不是，它不应该付你钱吗？
不能白睡吧。
这是谁？
老子服你，你是真敢问。
老子谢谢你！
老子一直想问，没敢张嘴。
瞎说什么？
我说了我们是纯友谊。
躺一起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那种？
别用你们那龌龊的心思衡量纯友谊。
是是是，我们龌龊，你若真有纯友谊，我敬你是小仙女。
玉玲，没事。
谁还不经历几个渣男。
还得是小范职业范美女老婆，话一出口，立马让玉玲的形象高大上起来。
李明又翻白眼。
人家跟你谈钱，你就谈感情；人家跟你谈感情，你就谈钱。
合着里外都是理。
你们是真理他姥姥，老理死了吗？
呜呜呜……
我的命苦哇……
不是，玉玲，你是戏精上身吗？
说哭就哭，一点准备都没有。
别哭，玉玲，为那种鬼不值得。
没了渣男，下一茬一定更好。
不，不应该是下一个吗？
你们这是割韭菜呢，一茬一茬的。
呜呜呜……
上哪儿找有钱有闲有气质的男鬼啊？
小范，能让你老婆闭嘴吗？
咋听着像诈骗集团搞团建啊。
玉玲美女哭了大半宿。
后半夜一群鬼才睡觉。
反正也没事，为了省钱，那就睡睡睡。
一群鬼睡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咣当咣当……”
李明翻个身继续睡。
一屋子的鬼睡姿各异，就是不起床。
“咣当咣当……”
李明把被子往上拽，捂住耳朵继续睡。
秀才单薄的身子被夹在中间，突然惊醒。
这时间是送肉糜粥的吧。
秀才起身去开门。
没一会儿，屋子里弥漫着肉糜粥的香甜味。
秀才咽一口，周围响起一片整齐的吞咽声。
不，李明没有。
老子不饿。
李明继续扯呼。
秀才公尴尬的停下，然后一小口一小口悄悄往嘴里送，吞咽声尽量小。
可是架不住屋子里安静，别说吞咽食物的声音，就落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
秀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一碗，给谁？
况且这粥是李明特意让常记饭馆给秀才公熬的。
秀才也不是不懂道理。
秀才只是脸皮薄。
秀才红着脸慢慢小口小口吃粥。
李明满意了。
嗯，没白做几百年鬼，道理还是明白的。
小鬼茂才滚进李明怀里。
最近吃的好，小身子肉乎乎的，手感好的很。
叔叔，叔叔，你饿吗？
李明低头眯着眼看茂才。
茂才嘟着嘴看一眼李明，然后撅着屁股趴床边，从蚊帐缝隙往外看。
叔叔，叔叔，秀才公快吃完了。
李明把茂才拽回来，低声问：“饿了？”
茂才摇摇头。
不能饿。
这话说的，啥叫不能饿？
茂才小身子一倒，四仰八叉躺床上。
睡吧，叔叔，睡着了就不饿了。
说的好有道理，就按你说的来。
小样，等着老子花钱请你们吃饭，饿不死你们。
李明搂着茂才的小胖身子，睡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秀才公的肉糜粥就一碗，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关键是香甜的肉糜粥味道挥之不去。
那谁，把门和窗都打开。散散味。
踏马的，故意的吧，想冻死老子。
李明，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这群鬼就是故意的。
李明和小鬼茂才捂着厚厚的被子，蚊帐拉的死死的，就是不起床。
我们要睡觉。
来，有点冷，咱多添点儿煤。
别，老常，这样不好吧。
是啊，惹急了，李哥不买煤了咋办？
李明在被窝里狂点头，老子就那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