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记得格外清楚，这又喝一回，四十多年来风和雨，一条接一条，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关键是大学、研究生时埋头苦学的知识跟过电影似的，直白简单。
李明此时脑子格外灵光。
哇，莫不是聪明水？
李明乐了，喝了聪明水，做个聪明鬼。
李明傻乐，搞的牛头马面纳闷了，侧头看着李明，又对视一眼。
实锤了，这就是个傻的，喝迷魂水喝傻了。
傻就傻吧，傻之前算是干了件鬼事。
马面摩挲一下玉貔貅，光滑细腻，好玉。
唉，原本也是个伶俐的，这好容易全须全尾的走过了黄泉路，熬过了七灾八难，眼瞧着就到酆都城了，可这鬼傻了。酆都城还得见判官，见过判官还有十殿阎罗，一番折腾下来，这鬼能傻个五六百年，等轮回时也不知能不能缓过来？
牛头马面心生同情，态度立竿见影的温和了许多。
鬼之初，性本善。
面对李明这样亲眼目睹由伶俐变成傻子，鬼怎能不同情？
有了这份同情，后面的路好走了不少。
虽然依旧崎岖颠簸，好在没了恶狗金鸡孤魂野鬼，最多一脚泥，一脚水，一路石子一路沙的，走到李明快断肠时，牛头马面开口了：“到了。”
李明无力抬起头，酆都城就在眼前。
牛头马面最后好心提醒一句：“好自为之。”
酆都城有鬼差守着，牛头马面交了鬼籍，李明进了酆都城。
妈呀，终于成为正经的鬼了。
李明鞠躬跟牛头马面道别。
分手时说再见，这是起码的礼节。
“两位差爷，再见！”
牛头马面风中凌乱。
傻的是真彻底。
牛头马面不想多说，只能留下两道诡异的目光，酆都城门在李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缓缓关上。
李明这才反应过来牛头马面那奇怪的目光，拍了一下脑袋。
傻了，傻了。
谁跟牛头马面说再见。
“走吧，回是回不去喽。”
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惊的李明嗖的一下回头。
眼前是两长的跟人一样的差役。
李明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两位差爷辛苦！”
“呦，嘴甜的。”
“走吧，到了地儿早点歇着，明天一早还有得忙呢。”
妈呀，还有事，这真是做鬼难啊。
李明眼珠子一转，忙笑着问：“二位差爷，咱这是上哪儿去？”
“当然是带你回家，从今儿起，你就是酆都城正经的鬼了，咱这主打一个众鬼平等，不管你是新来的，还是来了几百年的，都得有饭吃，有房住。”
哎呦，传说中的乌托邦啊。
人间处处有不平，地府时时有大爱啊。
李明立马鞠躬作揖：“二位爷辛苦，这房是地府分配的？免费住？”
“嗯，免费的。”
李明听着口气不善，想了想把手指上的金戒指取下，双手捧着。
“二位爷，来的仓促，没带啥好东西，这算是小的唯一能拿出手的，孝敬给二位爷。”
两鬼差对视一眼，其中一鬼伸手拿起戒指，愣是用牙咬了咬，咬完冲对方点点头。
“呦，这可是硬通货，想清楚喽，爷们可不差你这三瓜两枣。”
我信你个鬼？三瓜两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心里想着，说出的话却在舌头尖打了个转。
“不能够，我这就是想着二位辛苦，大半夜的，等会儿送我回去以后，二位也能吃个夜宵不是。”
“嗯，是个懂事的。”
两鬼带着李明，顺着马路走，这路可是平坦多了，路上偶尔有车开过，不见行鬼。
走街串巷，黑洞洞的，李明瞧不清楚酆都城的景象。
李明既看不清马路两边的景象，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中。
走了多久没表提示，不知道。
两鬼终于停下。
李明打起精神一瞧，眼前赫然一座四合院，瞧着围墙高高，大门新新，四周也是如这般的一座座院子。
李明乐了，愣是忍着别笑出声。
其中一鬼说：“瞧着你是个懂事的，跟你说明，这宅子是收租金的，每月500冥币，租的时间越长租金越优惠，具体能优惠多少，等安稳后自个儿去问。”
李明傻了，咋地，刚才不是说免费的吗？
这是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两鬼见识多，一瞧李明这鬼样，就知道这鬼心里想什么。
“不想住这儿也行，免费的房子大通铺，鬼多铺少，地方就在靠近臭水沟的穷鬼区。”
李明一个激灵。
“不，不，这儿好，谢谢二位爷，谢谢！”
两鬼满意的点点头，是个机灵鬼，承情就好。
李明深怕自已这一犹豫，让两鬼心中不满，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的道理李明懂。
立马描补：“二位爷辛苦！”
其中一鬼伸手一抓，递给李明一把钥匙。
“早点歇着吧，明儿一早天明准时去阴曹司报到。”
说完两鬼差是一分钟也不耽误，转身就走。
李明想问：“阴曹司在哪儿？”
问了也白问，东南西北中都分不清，说啥也白搭。
李明着实累的很了，立马拿钥匙开锁进门。
院子大小合适，正房一间，东西厢房各一间，院子里有两棵松树，石凳石桌。
李明推门进正房，有床有桌有家具，床上一应物品俱全。
一进门的右手边有架子，洗脸盆毛巾肥皂盒。
星级宾馆的待遇。
李明一个猛子扎在床上，妈呀，总算活过来。
李明睡的很快，临睡前唠叨一句，说好的众鬼平等呢，为啥还有穷鬼区？
鸡叫三遍，五更李明竟然醒了。
李明哀嚎一声，这是认床咋地，天黑着呢，就不让鬼睡觉。
闭着眼睛在床上滚一圈，突然心里一突突，不对，鸡叫三遍，五更即是天明，妈呀，来不及了，得快着点。
初来乍到，李明可不想给阴曹司留下不好的印象。
干了多年大夫，先入为主有多重要李明比一般鬼都清楚。
李明登时旋风般的速度，起身下床，点亮油灯，洗漱之后照照镜子。
至少得梳洗利索，这是对领导的起码尊重。
衣服破破烂烂，黄泉路一路磕磕绊绊，按理该是换一身，可李明翻了衣柜，空空如也。
也是，五星级酒店也不备换洗衣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