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两日,却硬生生在道观内休息了一个月,直到恢复人形之后,她才拜别吴道子。
一回到盛京,就被楚将离找上了门。
“本宫却不知胡小姐说的两日,竟是这么久。”楚将离阴阳怪气,却忍不住看向虞瓷最近究竟去了哪里,这一个月她手腕上的红线还在,却无法指明方向。
只看见一月前她离去当天,红线由红色转为玫红色,变淡了。
原以为这狐狸怕不是寻老相好去,如今看来,虞瓷面色如瓷泛白,身形瘦了不少。
不知是吃了哪些苦去!
直叫人担心!
楚将离难得露出些害怕神色,上前拽住了对方衣袖,孟浪地检查起是否有伤口。
“殿下,我没事。”虞瓷想要挣脱开桎梏,却发现对方抓的实在紧,最后随着她去了。
“没事?没事一月不归家,没事清瘦了这么多?”楚将离心中泛起心疼,还有恼怒她什么都不与自已说,藏着掖着!
明明就是小狐狸,还要装成她人接近自已,明明想要帮助自已,却说什么交易,商业合作。
她怎么能这么别扭?!
“胡小姐,你还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吗?作为你的金主,希望尊重一下我,好吗?”楚将离急了,架出二人的合作关系纽带,试图说服对方与自已亲近些。
虞瓷最受不得她这副表情,眨巴眨巴眼睛,“殿下,我就是家中长辈要我相亲,我抵死不从,逃了出来。”对不住了祖师爷。
若是黎绛在此,定能看出虞瓷是在撒谎,她每次心虚了就会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你,然后眨巴眨巴做出无辜的样子。
楚将离心中一凛,相亲……
狐狸也要相亲的吗?
瞬间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没有来由。
她为什么会对虞瓷相亲感到难受,她不过是一只小狐狸,到了年岁自然也是要和他们族群里的公狐狸……
就连她,或许过些年岁也会被嫁给哪个不爱的公子,或者和亲。
但若是虞瓷,她不允!
“胡小姐,下次若是长辈还叫你…相亲,你可与她说你在盛京已有所爱。”楚将离心中一急,有些口不择言,忙找补道:“本宫会为你寻觅良人隐瞒,直到你真遇见所爱那日。”
虞瓷摸了摸鼻子,听见所爱的时候,乍然在脑海浮现了楚将离的影子,又觉得自作多情,挥散妄念。
但好歹是混过去了,她轻声:“嗯。”了一声。
两人衣袂纠缠,楚将离似是认识到什么一样,惊得坐下,和虞瓷拉开了距离。
有种叫尴尬的情绪在寂静中蔓延。
“我…”/“本宫…”
“我就先回去了!”虞瓷跑的飞快,好像身后有老虎在追一样。
确实是老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下山的狐狸心都要被骗走了。
回到小窝,虞瓷发现胡六和小道士相处的还挺好的,两人一起吃鸡,一起去制盐厂工作,一起在院子里研究虞瓷留下的草纸。
看见虞瓷当刻,原本放松的小道士立马拘谨起来,这个狐狸可比另一只狠多了,会取人性命那种。
但是她身上的妖气怎么那么萎靡?好像要散掉的样子。
胡六一看见自家遗失了许久的小妹,扑上去挂她身上开始哭,“七七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你了呜呜呜呜”
“啊!七七你的根基怎么碎了!”
“七七你干嘛了!是不是这个小道士害的?还是他师父!”胡六第一次生出这样大的气来!
若不是小道士她便不会出门,若不出门也不会碎去根基!
“小道士!你说!是不是和你有关!”胡六伸出狐爪,犬齿露出,被虞瓷一巴掌拍回了人形。
“呜呜呜七七你为啥拍我?”
“和他无关,我只是圣母心大爆发。”虞瓷无语地吐槽自已。
随后回被窝睡觉了,她实在有点累了。
*
“陛下!永州水患不能再拖了啊!陛下?”
坐在高位上神情明灭的帝王看着下面上谏的臣子,问出,“不知各位爱卿,可有良策啊?”
堂下臣子皆缄默,水灾消息传来到盛京至少十五日了,半个月过去,去处理什么?一堆在淤泥里发烂发臭的尸体吗?
况且皇帝老了,底下孩子正值壮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早早拉班站队好了,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处理不好,可会影响自已党派的力量,还会被落井下石。
看着堂下臣子的反应,皇帝像是早料到一样,轻轻放下折子,“那就,让昭阳去吧。”
回盛京嚣张没两天,又要被派出去了,有人说昭阳公主独得盛宠,有人说昭阳公主就是个替死的,永州水患折子刚到。
昭阳刚出皇宫没多久,永州旁边几个州被压住的折子见有先头兵了,也纷纷呈上来。
这个国家已经从根本烂掉了。
楚将离坐在颠簸的马车内,心中不免苦寒,十万流民如何安置,粮食,都是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
为今之计,只有杀富济贫!
皇帝不想做这个恶人,他也不想让他的儿子们做这个恶人,只有她来做最合适。
楚将离此行带了三千云霄卫。
她心中盘算着要怎么凑钱,第一个先刮盛京,再一路搜刮过去!
次日,全京城的官员都黑着眼圈,来到皇帝面前哭诉!
“陛下!公主她!她她她!不成体统啊!”
“陛下!严惩公主!”
“陛下,公主简直是目无王法,目无法度啊!”
“陛下,公主强买强卖,征收灾粮!”
下面的人哭天喊地,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一样,皇帝却知道,昭阳和他账目列的清清楚楚,他的臣子有多富有,威逼之下诈出多少钱财。
若不是不敢戳破互相之间的遮羞布,那这朝堂各个都是诛九族的好料子。
但他不想管,太累了,没必要。
“朕知道了,立刻派公主回来,爱卿诸位谁去永州,柳州,青州?”
“陛下!万万不可,天子一言九鼎,岂能为了我等一些为国为民之得失,而让您失了威严!”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旦扯到真实利益他们就是同仇敌忾的同一阵营,这堂下的权臣倒是少有的这么统一。
就算有不同意见者,例如阁老,左相等清流,也不过缄默不语。
实在好笑。
就在他们哭天抢地中,楚将离出城了,跟着里面一起的有虞瓷,胡六,和那个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