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洪山举枪瞄准,夜色虽暗,但他却犹如深夜行动的猎鹰,枪法精准得可怕。
这一枪,正中张士诚的右腿小腿。
鲜血四溅,张士诚的双腿失去平衡,向着河堤下方滚去。
但即便如此,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没有呐喊。
没有呻吟。
唯有坚定。
活着。
活下去。
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
兄弟们的妻女要有人照顾。
只是这一枪太狠,崩掉了小腿的大片血肉,甚至能看到白骨。
张士诚想要站起身来,可遭受重创的右腿根本支撑不住。
他尝试数次,最终倒在了地上。
张士诚仰躺着,望着天上的半轮银月,放声大笑。
“哈哈哈,我张士诚自诩豪杰,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荒郊野外。”
“哈哈哈~~~”
张士诚笑着,笑着,言语中多了些许哭腔。
不是为自已,是为兄弟,是兄弟的亲人。
自已死后,他们肯定会遭到清算。
“要怪,就怪你不识趣。”
洪山不知何时出现在堤坝上。
他举着枪瞄准躺在地上,双手空无一物的张士诚,声音冷冽,还有些不屑。
“是你~~”
张士诚借着月光,认出了洪山。
他咬牙切齿,目光凶狠似是复仇的恶狼:“好,好一个洪山,好一个洪家村。”
“够狠!”
洪山抬着枪,对准张士诚的脑袋,小心向河堤下走去。
他来到张士诚身旁,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嘲讽道:“不够狠,你混什么社会。”
“姓张的,我说过,那一巴掌我会还给你。”
说到这里,洪山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无比,好似锋利的长刀刺入张士诚的身体。
他咬着牙,用皮鞋狠狠地踩住了张士诚的右手,犹如碾垃圾般用力碾着。
张士诚痛得脸色发青,但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两年前,洪山刚刚成为洪家村村长,代表洪家村前来寻求合作,想要在龙门镇分一杯羹。
但龙门的基业是张士诚带着兄弟们真刀实枪打下来的,怎么可能轻易同意洪家村所谓的合作。
合作,不是不行,但要拿出诚意。
而洪家村没有任何诚意,只想着空手套白狼。
他们所谓的合作,就是让洪家村的年轻人进入龙门发展,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什么。
你说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哎,我们洪家村愿意和你商量,已经是捧你的场子,你还想要我们上贡不成?
就这样,双方直接谈崩了。
张士诚更是狠狠地给了洪山一巴掌。
从那以后,洪家村和龙门帮就急剧恶化。
张士诚回想着这段往事,狠狠地向洪山啐了一口,嘲讽道:“洪山,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老子当年就看不起你,嘶。”
说到激动处,牵扯到腿上的伤口,张士诚痛得深吸了口气,继续骂道。
“什么玩意,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也配和我们龙门合作?”
“我们龙门虽然干得违法买卖,但还没有卑劣到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欺负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
“你连这丧尽天良的钱都赚,和你合作,哈哈哈~~~”
大笑之后,张士诚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洪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你配吗?”
三个字,宛若三把尖刀插在洪山的心头。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更是好似南极的冰风暴,足以抹杀一切。
洪山冷笑两声,松开了踩着张士诚右手的脚。
被蹂躏之后的右手红肿一片。
掌心处更是出现了诡异的纹路。
仿佛绚丽的星河,又如同复杂的符箓!
但两人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异常。
洪山退后两步,举着枪瞄准张士诚,嘲讽道。
“哼,你清高。”
“你了不起。”
“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我脚下。”
“对,我们洪家村干得事情脏,强拆村民宅子,逼死孤儿寡母。”
“可那又怎么了?”
“我们背后是官家,是朝廷。你以为没有我们,他们就对付不了那些无法无天的贱民。你以为没有我们,他们就会不干这些肮脏的事情?”
“哈,笑话。”
“那些当官的,那些掌权的,哪个不比我们脏,不比我们恶。”
“这世道就是这样,只有吃人,才能成为人上人。”
洪山嘲讽大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嘲讽道:“你以为自已很了不起?”
“你以为自已是个人物?”
“哼,你不过也是那些人养的一条狗。”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张士诚沉默不语。
这一点,洪山没有说错。
他和洪山唯一的不同,就是双方的分工不同。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洪山见张士诚哑口无言,更加痛快,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吐了口唾沫,冷笑道:“呵忒~~~”
“姓张的,念你在咱们江北还算个人物,爷今天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洪山瞄准张士诚的脑袋,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一直躺在地上等死的张士诚突然暴起。
他左手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翻身向洪山的双腿打去。
枪声响起~~~~
子弹擦着张士诚的头皮射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粗壮的树枝狠狠地抽在了洪山的小腿处。
“嘭。”
碰撞的瞬间,干枯的树枝断裂。
但洪山也被突然偷袭搞到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就连手里的鸟枪都飞出数米远。
洪山躺在地上,小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
然而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眼见张士诚想要扑来,四肢并用向着鸟枪爬去。
张士诚见此,只能放弃追上去的打算,艰难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着距离自已只有五米左右的河道冲去。
只是他单腿行走,终究没有洪山的速度快。
就在张士诚距离河道还有一两米的时候,洪山已经冲过去拿到了自已的鸟枪。
他没有起身,而是直接趴在地上,用鸟枪瞄准了张士诚的后背。
在这一刻,张士诚虽然没有回头,可强烈的危机感似是一把利刃抵在后心处。
几乎瞬间,张士诚寒毛乍起。
危险。
危险。
会死的。
可怕地危机感从身后传来。
可张士诚顾不得那么多,更不敢有半点停留。
他纵身向着湍急的河道扑去。
在他起身的瞬间,枪声响了!
而就在这一刻,无数绚丽的光点自张士诚的右手掌心涌出,数之不尽,似是绚丽的星河。
在星光出现的瞬间,时间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张士诚双脚离地,以冲刺飞扑的姿态向着河面扑去。
洪山趴在地上,举着枪瞄准张士诚。
枪口处的火光尚未散去,星星点点仿佛烟花一样。
子弹更是好似被放慢了一万倍的动画,龟速地向着前方缓慢蠕动。
这一刻,洪山,张士诚都傻了。
他们困在时间的缝隙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望着那绚丽仿佛天河般的异象。
一个共同的念头出现在两人脑海中。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洪山注定了不可能得到答案。
但张士诚......
冥冥之中,一道宏大的声音打破时空而来,似是来自亘古,又似来自未来。似是来自星海,又似来自深渊,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吾以已名,宣言于天。”
“神游太虚,观世如棋。”
“人间百态,皆入神机。”
“命由已造,亦由神赐。”
“神光一闪,命运定矣。”
“张士诚,还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