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幼应该也知道吧,我和斯以的婚礼定在下月十五,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没想到婚纱在路上出了点儿意外,被海关扣住,可能运不到沪城了。”
林与幼听到这里就感觉不太妙了。
果不其然,许枝梨接着又说:“还好程奶奶提醒我们,说与幼你就是婚纱设计师,婚纱的问题找你,肯定能解决。”
林与幼装傻:“找我?我能解决什么?我在海关那边可没有认识的人。”
许枝梨莞尔:“与幼你真喜欢开玩笑,你是婚纱设计师啊。”
躲不过去,林与幼只能见招拆招:“嫂子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设计一条婚纱?”
许枝梨点头:“应该没有不方便吧?”
那可太不方便了。
且不说她压根不想帮许枝梨做事,就说她要是敢,程京宴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很怀疑,许枝梨的婚纱被扣住是程京宴授意的,要不然谁敢拦程家?真拦了,程家也很容易就能解决,解决不了只能说明是故意。
那狗男人费尽心思阻拦婚礼,她敢站在他对立面,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林与幼耸耸肩:“嫂子也看到了,我们工作室刚开始营业,人手又不够,很多事情我都要亲力亲为,再加上我手上还有很多从一个多月前就接下的单子。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赶在许枝梨说话前,林与幼又道,“而且程家二少爷结婚,来宾肯定非富即贵,婚礼代表着程家的颜面,最受关注的新娘婚纱,肯定要选国际知名大品牌才配得上程家的地位,我只是一个新秀设计师,穿我的婚纱,程家脸面恐怕不太好看。”
许枝梨顿了顿,然后说:“与幼多虑了,我和斯以都不太喜欢张扬,我们提倡婚礼从简,只请亲朋好友,爸妈也很支持我们的想法。”
林与幼再拒:“就算从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吧,国内也有很多成名的婚纱品牌,嫂子有需要,我可以推荐几家。”
许枝梨微微一笑:“可是程奶奶发话了,与幼设计的婚纱就是最合适的,毕竟你现在在程氏旗下,是自家品牌,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热度也要给自家,如果与幼拒绝,程奶奶那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
“不然你去说?”
“……”
好一个恩威并施。
一方面提醒她现在在程氏旗下,暗示程氏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没有资格拒绝主家的要求;一方面又搬出程奶奶来压她,程奶奶是程家对她最好的人,她笃定她不忍心忤逆老人家。
许枝梨歪了歪脑袋:“与幼是不是以为我骗你呀,要不然,你亲自给程奶奶打电话确认一下?”
林与幼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说:“怎么会呢嫂子,我当然相信你,既然程奶奶和嫂子都这么相信我,我就试试。我先帮嫂子量一下身体数据,再聊聊你对婚纱的想法。”
“好呀。”
林与幼喊来小助理,让小助理帮她量体,但小助理还没走近许枝梨,许枝梨就说:“与幼,还是你帮我量吧。”
量身体这种杂活,都是小助理负责的,许枝梨点名要她,林与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只是量体,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接过小助理的皮尺:“好。”
许枝梨舒展双手。
小助理拿着小本子在旁边负责记录数据,她听林与幼对许枝梨的称呼,以为两人真的是亲戚,便恭维道:“许小姐的身体线条真好看,长手长脚,您是学跳舞的吗?”
许枝梨微笑:“是啊,我是跳芭蕾舞的。”
“芭蕾舞最优雅了,难怪您的气质这么好。”
“只是表面好看而已啦,台下的辛苦说都说不出来,小时候刚开始学芭蕾,天不亮就被老师拉起来训练,这些年又到处演出,光是下半年就有七八场,一年下来,很少有能休息的时候。”
“哇,演出啊,那您肯定是一个很成功的芭蕾舞者。”
两人聊着天,林与幼一直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蹲下身量她的腿长。
许枝梨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成功,不过,我肯定是幸运的。”
“幸运?”
“你不知道,高强度训练很容易伤到身体,有不少原本很有天赋的舞者,就是因为伤了韧带,不得不离开舞台,我能走到今天,真的算是上天眷顾了。”
“啪”的一声,皮尺回弹,弹到林与幼的手背。
小助理吓了一跳:“与幼姐,你没事吧?”
林与幼的手背上被皮尺打出一条红痕,她随便搓了搓,站起身,淡淡道:“没事。都量好了,嫂子先坐下喝杯茶吧。”
许枝梨忽然道:“其实我觉得,与幼也是长手长脚,也很合适学跳舞呢。”
林与幼抬起眼,许枝梨一脸真诚,完全看不出别的意思,仿佛真的只是有感而发。
她舌尖抵了一下腮帮,转开目光,半笑不笑地回了句:“是吗。”
林与幼走向小助理,看她记录的数据,短短几步路,她却感觉脚底什么位置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
她不动声色地吐出口气,忍住了。
许枝梨抿了口茶,又想起一件事:“与幼,我的婚纱交给你了,那斯以的西装便也一起交给你了。”
新郎的西装没什么难度,基本款再加点儿与新娘的婚纱相呼应的元素即可,反正已经得罪程京宴了,那就得罪到底。
林与幼答应了:“嫂子把二哥的身体数据给我一下。”
“他的数据……我也不太清楚。”许枝梨不好意思道,“平时都是他照顾我,我很少关注这些事,不过他等会儿会来接我,你可以直接问他,或者直接量一下身体。”
行吧。
程斯以没过多久就来了,那会儿许枝梨去洗手间,小助理则去招待来参观的客人,便只有林与幼接待他。
林与幼问他的尺码,结果他也不知道:“以往都是私人裁缝上门为我测量,我就没有特意去记这些,不好意思。”
林与幼只好拿起皮尺帮他量体,程斯以温文尔雅道:“麻烦你了,与幼。”
“二哥不用客气,你们照顾我的生意,我感激都来不及。”林与幼站在他身后量了肩宽,漫不经心地想,程京宴的肩膀比他宽两厘米。
程斯以微微侧头,看到她低垂的眼睫:“婚礼请柬我托京宴拿给你,有收到吗?”
没有。林与幼道:“被他扔了吧。”
程斯以笑:“我和阿梨结婚那天,京宴刚好要去外地出差,他可能是想,他来不了,你一个人赴宴会不自在,索性替你做主也不来吧。我车上还有请柬,等会儿我拿张给你,来不来,你自己做决定。”
二哥你可别把他往好处想,那人纯粹就是见不得挚爱嫁给你,所以眼不见为净地躲到外地去。
林与幼撇撇嘴,又绕到程斯以的正面,量他的胸围。
量胸围,皮尺要环绕他的身体一圈,程斯以早就脱掉外套,只剩下白衬衫。
林与幼拉开皮尺,靠近他的身体,这个动作乍一看像是拥抱,她也闻到了他身上和程京宴完全不同的香水味。
好像是桂花,温暖清新,挺像他给人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背后有人冷冷问:“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