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搓了搓手,自来熟地冲着不空说:
“这水中的小蛙吞了一丹方,乃是小神所有,若是能替我寻回那丹方,小神自然不会亏待你。”
浪里个波则是干脆地应承下来,闷声道:
“你且想好了,这丹方一取,我和你之间便再无瓜葛。
反正铜牌我已收走,是否要用在此处,全看你自个儿。”
不空和尚却没有着急着答应,而是把一对火眼金睛狐疑地看去,要知道上一次来这黄风岭时,他一路匆匆忙忙,走得急了些。
这大黄狗和潭中的浪里个波都未曾见过,自然不会轻易做出抉择。
但大黄狗身上隐隐有仙神气息,虽法力不显,但却给他一股天上人的感觉,仔细瞧去,不空定神一想,这喜好炼丹的大狗,不正是天上那位么?
既想通了大黄狗的身份,并非是天庭派下来的耳目,不空端着的心也安定下来,但却不想插手两人的这番事。
一张丹方,若是什么要紧事物,这黄狗自然不会待到自已来时才打算前去讨要,自然不会是什么仙丹妙药。
故而本就不是什么小事,倒是没必要浪费波里个浪的人情,不如留着问一问那“虎神”一事。
不空掂量了会儿得失,还是定下决心来,对着那大黄狗问道:
“不如你说一说丢的是何种丹方,保不准我恰巧知道。”
大黄狗抓了抓下巴,砸吧砸吧嘴,本就抱着可有可无心态的他还是应了下来,道:
“我那丹儿食之可趋吉避凶,乃是人间丹药中的良品,名唤避凶药,你且想想......”
说着说着,大黄狗的耳朵也耷拉下来,毕竟在这凡间的修道人大多以长生为追求,少有人会去钻研枯燥乏味的炼丹之术。
这猴子看着战力非凡,法力深厚,可身上却没多少丹药味,估计也是个善战的勇夫罢,怎会知道我这避凶药的方子?
“避凶药?且容我想想,”不空和尚回了一声,捏着下巴从记忆里头寻了寻,这避凶药他也曾吃过一两回,只不过是从小妖手上夺来,并非自已亲手炼制。
不过,既记起了这丹药,以不空和尚的见识和修为,想要分辨出来倒也不难,毕竟在斜月三星洞中,三教之术皆有记载,这炼丹之术,自然不缺。
但思来想去,将几种药材在脑海中一顿拼凑,却只能确认其中一样,乃是众药之王——甘草,至于剩余的清凉避凶之气,不空和尚有所头绪,几息时间过去仍旧难以判断。
但大黄狗却是等不及了,他冒着风险来这黄风岭中为的乃是一件早已看中的宝贝,这小小丹方丢了也就丢了,等寻到了那宝贝后,再多炼几炉不就有了?
他便一拱手,对着不空道:
“既然小仙无甚头绪,那小神便先走一步。”
说罢,他把两条狗腿子一迈,当场就要走人。
“慢着,”不空把手搭在这黄狗身上,黄狗身子一顿,摆摆手不耐地道:
“小神还有些要紧事,恕不奉陪,还请小仙莫要纠缠!”
不空闻言,缓缓松开了搭在黄狗身上的手掌,目送着对方走上数步,这才故意转头对广智说:
“以甘草为引,再以文火勾出某样清凉药材的避凶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避凶药的制法。
他以恰好能被那黄狗听到的声音接着说道:
“唉,只可惜我方才想到时,那十二生肖的戌狗大仙已是焦急地走了,下回有缘再见,却不知道是何时了。”
说罢,不空和尚长叹了几声,只是就站在他跟前的广智也明白过来了,频频把一对眼睛转向将走未走的戌狗,憋着一口气道:
“师兄所言极是,待到下会儿碰见戌狗大仙时,再与他说说便是,只可惜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要离开这黄风岭,届时何等时日才能再见,却是不知了。”
广智边说着,边偷偷看向戌狗,只见他虽背对着几人,脚步却越走越慢了下来,两耳禁不住地晃了晃,终究还是停下来了脚步回过身来。
脸上还是满堆着灿烂的笑,小跑着走到不空身边,道:
“小仙,你且行行好,把那丹方缺的一样,顺带着也告诉小神吧。”
“取碧藕为主材,丹药可成。”
不空和尚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将剩下的药材说给戌狗听去。
戌狗在心中操练片刻,从道袍里头取出两样药材,当场起火将之炼成融化的药液,跟着面上显出喜色来,取了一葫芦收回药液,跟着喜笑道:
“碧藕...甘草...原来如此,经此提点,小神已是将那丹方记了起来,多谢小仙告知!”
戌狗说罢,在道袍里边摸了摸,掏出来两瓶丹药道:
“这延寿膏与伏虎丸就送与你罢!小神还要去寻那黄毛貂鼠藏起来的丹炉,便先告辞。”
他转身便走,却忽的停住脚步,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冲着浪里个波喊一声:
“那水中的小蛙,你吞了我一炉子丹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便不与你计较!只是那避凶药吃多了,物极必反,你最近可得小心些才好。”
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浪里个波蛙鸣一声,全然不把戌狗的话当真,只淡淡地打了个响嗝,权当对他的回应。
远远地,能听到戌狗哼着曲儿,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寻他那宝贝丹炉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