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焚!”
那黑熊精仰天咆哮,四周燃起焚天煮海之火,将那整个见谛峰染成了火红火红的一片。
熊熊烈火乖顺如宠物般,缓缓攀上肉躯,一身的黑色硬毛散着微微红光,配上一副狰狞熊脸,给人一种狂野且神圣的怪异感觉。
不空和尚啐一口唾沫,把手中柳木棍舞动起来,吹得身边火势稍小,猴脸满是无奈:
“那广智也好,你也罢,学什么不好,非要去学这火法。
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黑风山给点着了,我倒要看看你这熊罴该如何处理......”
黑熊精扭了扭脖颈,露出个森然惨笑来,道:
“你这新来乍到的猴子,又知道些什么?”
他扭头瞅着红彤彤的天上,这火势之大,连天上的白云都被烧得火红一片,犹如傍晚时的红霞光景。
“还不够大,不够。挡不住那些人!”
黑熊精心道一声,跟着把一双血色眼眸投在不空身上,肉掌垂下,从身边抄了几团火焰,喃喃自语道:
“再大些,再大些。”
话罢,一抬头,那不空和尚已是柳木棍杀来。
“这般的不耐烦?”
黑熊精惨笑着向前扑出,此刻,他现出原形,又有烈火护身。
那一对熊掌足以开山裂石,肆意在场上挥舞开来!
不空和尚不敢迎接,他心知此时正是这头熊罴最为凶猛的一刻,只把浑身法力掺入眼中,催动一双“火眼金睛”,死死锁住那黑熊精的动作。
黑熊精的招式大开大合,刚猛霸道,熊躯人立而起,净高足有两三层楼,此等身躯蕴含的力量,根本不是黑风大王可比拟的恐怖!
他惯用熊掌横挥竖抓,肉乎乎的身子在火海中前冲后扯,身边更有黑风缠绕,每奔出几步,周围的火焰便随着壮大半分!
这一形态的黑熊精,已不是天命人能以技巧来弥补的了!
不空和尚在场上闪转腾挪,把灵巧的身法发挥到极致,左躲右闪,时不时来个懒驴打滚,手中柳木棍偶尔招架一下,却被那巨力打得几近弯折。
百来个回合下来,躲躲挡挡,不空已是气力耗尽,难以再续;
百年柳木所制的棍棒,此时也已被烈火烤得焦黑,握在手中轻轻一晃,竟能抖落些灰黑的余烬来。
“那猴子!愣着干什么呢?”
黑熊精喝道,双爪猛地锤击地面,其力道之大,直把脚下的石路打得碎石横飞,人头大的坑洞随处可见。
“风起!火生!”
以大法力勾动浑身黑风,呼啸风声渐起,在这见谛峰上,竟缓缓有一道风圈成形!
不空和尚心中一紧,往那黑风团作的风圈上望去,只见上边火光四起,过不多时,整座见谛峰便被这风火双圈牢牢困在其中,任你如何巧思,终是挣脱不得!
那黑熊精在风中缓缓直起身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味,霎时间,莫大的压迫力压得不空难以呼吸。
他忙把长棍撑在地上,一对金眸在圈中一刷,强行找了个“巽宫”位,往里头一缩,却被搅来的滚滚黑烟熏得不住流泪:
“你这熊精,使什么不好,偏偏要用这火炉,当年那炉......”
不空和尚话说到一半,忙住了嘴,把手在眼前一抹,强睁开双眸。
黑熊精使了大法力构筑出这么道风火圈,却并非着急攻来,只沉声道: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我这大阵乃是苦苦钻研,用来遮住那天上的耳目。”
不空和尚微微一愣神,这黑熊精所说,遮住天上的耳目,莫非是指南天门上的“千里眼顺风耳”?
他深吸口气,以火眼金睛瞥了眼上天,发觉就连自已这双眼睛都看不透黑熊精的风火阵,这才信了他的话,跟着疑惑道:
“熊精,你特意创了这法门,又是为何?”
那黑熊精长吁一气,平稳心情,口中所言惊人,果然不能为天上仙人所知:
“大圣,我知道你回来了。”
“......”
不空静默不言,可瞧他握着长棍的手正颤个不停,就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绝不平静!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都当你是那只猴子。”黑熊精说着,忽的笑了两声:
“瞧你这一身破烂,啧啧啧,往常日子里,能闯到我这里来的,莫不是一路上打打杀杀,取了我麾下妖王头目的筋骨厚皮,做了合身披挂。
再不济,也取了那狼妖的赤潮,炼做火棍,哪儿像你一样,穷苦潦倒?”
不空把棍儿一指,被熏得黝黑一片的面上,眼里神采奕奕,反问道:
“穷苦潦倒又如何?可能够改我心中志向?”
黑熊精听罢,裂开森然巨口,笑看脚下这只一身破烂披挂的猴子,道:
“你仍是和那时候一样,不识相。”
明明都陷入了这般绝境,还是那样的神气十足,即便披着一身的破烂玩意儿......
黑熊精眼前忽的一花,那猴子的模样,竟与当年头顶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的齐天大圣重合在一块。
“哈哈哈哈哈!”黑熊禁不住狂笑,忍不住抱住肚腹,笑得口中涎水四处飞散:
“你还是那般的桀骜不驯,便是那灵山诸佛,也管教不住你这野猴子!
可再看看你自个儿,法力低微,铁躯不再,莫说反了天命,怕是灵山上一佛陀都斗他不过罢!”
不空和尚咬了咬牙,可这黑熊精所说确实不错,他现今可不再是那斗战胜佛,身上法力皆失,如何能与天上神君、灵山佛祖抗衡?
正当时,有一妖浑身燃火,自不空身后的火圈中缓缓挤了进来,定睛一看,却是那刀郎教头——广智和尚。
黑熊精血口一张,呼出一阵腥风:
“广智,谁给你的胆子闯将进来!”
那广智和尚把双刀一抖,不卑不亢道:
“大王,还请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