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是不说话,纷纷低着头。
纪韫宁哼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啊,没人承认。”
眼眸一转,看向何充仪,“何充仪,你是除了本宫外位分最高的,方才,是谁议论了皇后娘娘?”
何充仪缓缓站起身,刚要开口,纪韫宁便有些不满的开口。
“本宫说了,咱们姐妹一起闲聊天儿,不必拘礼。”
何充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坐回了椅子上,“臣妾方才也在闲聊,臣妾也不知晓是谁人说了皇后娘娘的事儿。”
纪韫宁连连颔首,目光停留在了李美人身上,“李美人,方才,你有没有听见呀?”
李美人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起方才纪韫宁对何充仪的训斥,连忙坐回了椅子上,紧张的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
“臣妾也聊天聊的入神,没有听见。”
纪韫宁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喝茶而是用力的放在桌上,放出“砰”的一声。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发一言。
纪韫宁微微扬起下巴,一个又一个的与她们对视,“李美人说她没有听见,其余人呢?有没有听见的?”
其余人也都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气的纪韫宁笑了一声,疾言厉色道:“好啊,你们倒是口风一致,是真的没听见,还是你们全都说了。”
话音刚落,那些没有议论过皇后的人纷纷抬头,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何充仪轻轻牵起嘴角,“宁妃娘娘,臣妾说一句。”
纪韫宁点头,“说吧,本宫听着呢。”
何充仪露出恳求的神色,“宁妃娘娘,您也说了,都是姐妹聊天而已,何必这样疾言厉色呢?”
纪韫宁笑了一声,“是,何充仪说的是,可皇后娘娘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难道何充仪觉得,议论皇后娘娘无事?”
何充仪的笑容很是勉强,“宁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只是觉得……一点小事,不必伤了姐妹情分。”
纪韫宁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放肆!议论皇后娘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
何充仪哽住,不知如何是好。
纪韫宁在也不想与她们打马虎眼,直接指了出来,“李美人,宋才人,徐小仪,你们几人议论皇后娘娘,以下犯上,便抄写女则与女训百遍,小惩大诫。”
李美人、宋才人与徐小仪纷纷站起身,微微屈膝,“是,臣妾知错。”
纪韫宁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何充仪,神色立马变了变,眼底也温柔了几分,与方才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充仪,本宫罚你抄写女则女训二十遍,你可服气?”
何充仪站起身,微微屈膝,“臣妾自然服气,是臣妾没有管束好妹妹们。”
纪韫宁满意的笑了笑,“何充仪妹妹可真是明事理。”
何充仪的神色实在是有些难看,勉强的挤出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宁妃娘娘夸奖。”
纪韫宁笑着频频点头。
突然,小文子闯进内殿,慌乱的跪在地上,“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宫里的奴才坏了规矩,纪韫宁觉得失了面子,训斥着,“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什么不好了?”
小文子连连磕头,泪流满面,“皇后娘娘薨逝了!”
纪韫宁只觉得头顶炸了一道响雷,头脑“嗡”的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可置信的问,“什么?”
小文子擦了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薨逝了!”
纪韫宁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情绪很是复杂,眼底有着滚滚泪水。
众人皆随着纪韫宁的起身站了起来,何充仪几乎是下意识的拿着帕子掩着半张脸。
纪韫宁看出了她的动作,警惕的转头看去。
她没有功夫想那么多,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长乐宫,奔往子衿殿。
“你们都回去吧,在自已宫里待着,莫要出去惹是生非。”
纪韫宁坐在步辇上,催促着,“快点!快点!”
雪冬在一旁小跑着,“不能再快了,娘娘,再快容易眩晕啊。”
纪韫宁根本顾不得许多,开口眼泪就夺眶而出,“快点!眩晕不碍事的,快点……”
长乐宫距离子衿殿不算远,很快便到了子衿殿。
纪韫宁下了步辇,微微抬头便看见宫门上挂着的白色绸缎,一瞬间有些恍惚,由着雪冬搀扶,走进子衿殿。
宫院内,陆鹤逍带着的宫人跪了一地,每个人都哭的颤抖,远远一看,就能看见躺在正殿内的皇后白锦书。
“宁妃娘娘到!”
江平眼神好使,看见了在宫院里有些怔愣的纪韫宁,高呼一声。
纪韫宁听了江平的声音,擦了脸上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有些跌跌撞撞的走进殿内。
看见躺在殿中央的白锦书,纪韫宁腿一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陆鹤逍在一旁站着,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韫宁,你去看看锦书吧。”
纪韫宁抽泣着,缓缓站起身,跪到了白锦书身边,伸手掀开孝帛,看见白锦书苍白的脸色,她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姐姐……”纪韫宁呼唤了一声,随后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嘶吼似的的质问,“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薨逝?”
一众太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回话。
到最后还是江平在一旁回了句,“宁妃娘娘,皇后娘娘是自尽……”
纪韫宁有些怔愣,不可置信的摇着脑袋,转头看向竹月,“竹月,姐姐好端端的,怎么……”
竹月抽了自已两巴掌,“今儿个早上,娘娘用早膳时,说要喝小米粥,奴婢便去小厨房去盛,谁知道奴婢……奴婢回来就瞧见娘娘把一整把剪刀插进了心脏……”
纪韫宁的心像是被猛兽撕咬一般疼痛,无助的摇着头,大喊着,“你为什么不陪着?为什么!”
竹月又抽了自已两耳光,泣不成声的说:“奴婢也不想啊,可是宫里人手实在不够,太监在外面扫地,只有奴婢可以伺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