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眸色一深,缓缓摇头,“不好说……”
纪韫宁有些不解,紧紧皱眉,歪着脑袋的问。
“皇上留着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吐出真相吗?”
皇后轻轻叹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就算司氏能说实话,你觉得,皇上会处置何淑仪吗?”
纪韫宁垂眸想了想,心下了然。
如今何淑怡的父亲何昌是帝师,陆鹤逍自然会顾及到很多。
何昌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果是个毒妇,那陆鹤逍成什么了……
“姐姐,你觉得……皇上会为了名声而息事宁人……”纪韫宁的话没有疑问,更像是肯定。
皇后点头,“我猜测是这样,更何况,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纪韫宁转了转眼珠,“那便先调查着。”
皇后应下,微微笑着,拉着纪韫宁的手,“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若没有你,我连个商量说话的人都没有。”
纪韫宁心中一暖,笑话似的说着,“姐姐方才还说你我莫要生分,怎么这会儿自已反倒忘了?”
皇后被说的脸颊一红,伸手去打她的额头,“好妹妹,我可没有旁的意思。”
纪韫宁又与皇后说笑了一阵,便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内还点着炭火,内殿很是暖和,纪韫宁脱了大氅,转头看向一旁玉环的神色。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纪韫宁有些不解的问。
玉环看了一眼寝宫,上前一步,轻声提醒了句,“皇上在里面。”
纪韫宁听了神色倒是没有怎么变,只是轻轻颔首,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纪韫宁缓缓走进寝宫,隔着屏风看着陆鹤逍与陆丞旭一起玩耍的情形,心中珍惜这个画面,一时间有些愣神。
丞旭手里拿着拨浪鼓,隔着屏风看见了纪韫宁的身影,脱口而出,唤了一声。
“阿娘。”
陆鹤逍也看过去,微微一笑,招呼着,“怎么不进来呀,快过来,朕等了你许久了。”
纪韫宁抿嘴一笑,嘴里调侃着,“是啊,这个时辰,以往丞旭正在睡觉呢,您已经无聊到把丞旭叫起来。”
陆鹤逍听着纪韫宁的调笑,也没有反驳,轻轻拉着纪韫宁的手,坐在身边,“朕还真是无聊,连着处理了好几个时辰政务,朕只有到你这里才安心几分。”
丞旭就一旁摇晃着拨浪鼓,咯咯的笑着。
纪韫宁还没有说话,转头摸着丞旭的鼻子,“你笑什么?”
不到两岁的孩子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爹爹喜欢……阿娘……”
陆鹤逍低眉笑了笑,转头看向纪韫宁。
只见纪韫宁的神色有些害羞,十分俏皮的说:“丞旭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些?定是方才臣妾不在,皇上教的。”
陆鹤逍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纪韫宁的小手,“朕可没教,丞旭聪明,自已便看出来了。”
陆丞旭满脑子都是“聪明”二字,笑呵呵的扑到陆鹤逍怀里,抬着头问,“爹爹,是我聪明,还是大哥哥聪明呀?”
陆鹤逍还没有回答,纪韫宁就在一旁阻拦,“丞旭,叫父皇,要守规矩。”
丞旭眨巴眨巴眼睛,轻轻唤了句,“父皇……”
陆鹤逍听着丞旭委屈可怜的声音,朗声笑了笑,摸着丞旭的脑袋,“私下里,丞旭想唤爹爹便唤爹爹。”
丞旭点点头,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爹爹,是我更聪明,还是大哥哥更聪明?”
陆鹤逍的神色变了变,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纪韫宁。
纪韫宁也意识到,陆鹤逍又存了疑心,忙不迭开口,“丞旭,不许胡说。”
丞旭被训斥了一句,低着脑袋,不再说话。
纪韫宁看着心里揪着疼,看向陆鹤逍,“皇上,丞旭年龄小,不懂事,您莫要计较。”
陆鹤逍摇摇头,摸着丞旭的脑袋,突然说了句,“你大皇兄是爹爹寄予厚望的孩儿,你将来定要好好辅佐你大皇兄,兄友弟恭,莫要有旁的心思。”
丞旭努力的理解着父皇的话,最终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纪韫宁在一旁听着,心中明白,这些话不是说给丞旭听得,是说给她听得。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
“行了。”陆鹤逍不想听,直接打断,拉着纪韫宁的手,“朕相信你。”
纪韫宁表面安心的笑了笑,开口,“是,臣妾谢过皇上。”
到了时辰,陆鹤逍离开,纪韫宁微微屈膝,“臣妾恭送皇上。”
丞旭也是跪在地上,“孩儿恭送父皇。”
纪韫宁扶起丞旭,把丞旭抱到怀里,轻声教导着,“丞旭,听阿娘说,你日后不要在你父皇面前拿你自已与你大哥哥比较。”
丞旭伸长着胳膊拿着拨浪鼓摇着,不解的问,“为何?”
纪韫宁摸着丞旭的脸颊,耐着性子说:“那是因为,你大哥哥是你父皇寄予厚望的孩子。”
丞旭有些听不懂,有些沮丧的问,“那父皇是更喜欢大哥哥吗?”
纪韫宁缓缓摇头,“不是,你父皇对你是宠爱的,对你大哥哥是寄予厚望,这些你长大就懂了。”
丞旭轻轻嗯了一声,他只知道阿娘说长大自会懂得,那他现在就不问。
纪韫宁摸着丞旭的脑袋,眼底满是心疼。
丞旭问的话分明是寻常人家最正常不过的,可他身在帝王家,纪韫宁不得不教着丞旭明哲保身。
同时,纪韫宁也明白,陆鹤逍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其实心里全是怀疑与猜测。
面对陆鹤逍借着教导孩子而敲打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默默感叹,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新人秀女还没有入宫的日子里,后宫十分安生。
新人入宫是皇后一手操办的,入宫的第二日自然要给皇后请安。
纪韫宁属于宫中老人,坐在座位上看着新人的跪拜。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颔首,“都平身吧。”
皇后身边的竹月介绍着,“这位是宁妃娘娘。”
“臣妾给宁妃娘娘请安。”
纪韫宁的乃是正二品妃,自是受的起新人的行礼,但还是十分谦虚的说:“快快免礼。”
众人起身,没有皇后的发话,谁也不敢动,只是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