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韫宁大惊失色,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身,不可置信的问,“什么?!”
雪冬倒是反应的快,扶着主子的手臂,催促的说:“主子,您快去找太子妃吧。”
纪韫宁的眼眶里已经有了些泪光,不顾仪态的小跑到碧瑶苑。
太子妃就在碧瑶苑外等候,强行拉了纪韫宁坐上轿子。
纪韫宁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带有哭腔的说:“姐姐,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宫中无大丧,如此痛哭自是不合规矩的,太子妃连忙帮着擦眼泪,“别哭别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到了坤宁宫便知道了。”
纪韫宁抹干了眼泪,不再哭泣,转头问道:“殿下呢?”
太子妃拍着纪韫宁的手,似是安慰一般,“殿下已经到坤宁宫了,念在你曾经伺候母后,特意嘱咐要带着你去。”
轿子停下,纪韫宁跟在太子妃身后,走进坤宁宫内殿,屏风外便看见寝宫里皇上与太子的身影和跪在地上的太医。
“姐姐……”
纪韫宁有些恐慌,悄悄的唤了一声。
太子妃没有多说话,最后,还是玉环看见,迎了她们进去的。
“臣妾见过皇上,太子殿下。”
纪韫宁跪在太子妃身后,按照规矩请安,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皇后。
皇上也因为皇后的病情而烦心,敷衍道:“都免礼。”
纪韫宁站起身,真切的看见皇后躺在床榻上后,眼泪不断的涌出。
殿内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沉重,竟然没有人察觉到纪韫宁在默默的流眼泪。
皇上摆了摆手,“朕去忙了,太子,好好陪着你母后。”
“是,恭送父皇。”
纪韫宁许是哭的有些发懵,就连恭送皇上都慢了一步。
太子妃上前拉住陆鹤逍的手,“殿下,母后这是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使连忙回禀,“皇后娘娘乃是劳累过度。”
太子妃还未开口,纪韫宁就直接质问,“那该怎么办?”
陆鹤逍有些不悦,训斥,“纪昭训,不可乱说话。”
纪韫宁知道这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可在她看来,这从来都不是乱说话。
她的脸上闪过诧异,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仅仅瞬间便塌了堤防。
太医院院使磕下头,有些力不从心的说:“皇后此乃心病,身心俱疲,臣医得了病医不了心呀。”
纪韫宁的心像是被猛兽啃食撕咬般疼痛,眼泪如洪水般涌出眼眶。
太子妃也有些触动,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玉环走到纪韫宁的身旁,“纪昭训,您别哭了,不吉利呀。”
纪韫宁有些无助的看向玉环姑姑,悄声呼唤了一句,“姑姑……”
太子妃担忧之色尽显,但还是保持着冷静,“那该如何是好?”
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缓缓摇头,“此乃不治之症,臣回天乏术。”
院使这话,无非就是叫人等死,太子妃一瞬间有些站不稳,还好有陆鹤逍扶着。
纪韫宁直接跪在了皇后床榻前,眼泪打湿了被褥,不合规矩的拉起皇后娘娘的手,轻轻的呼唤,“娘娘,皇后娘娘……韫宁来伺候您了……”
太子妃再也忍不住,掩面落着眼泪。
陆鹤逍紧闭双眼,咬着牙,忍着心中的痛苦。
皇后咳了几声,纪韫宁抬头看过去,强颜欢笑一般,“娘娘……娘娘醒了……”
陆鹤逍和太子妃都过去关心。
“母后,儿臣与太子妃在这儿。”
皇后点了点头,抽出在纪韫宁手中的手,“扶本宫起来。”
纪韫宁连忙站起身,许是跪的太久,脚下有些踉跄,但还是与玉环姑姑扶起了皇后娘娘。
皇后靠在枕头上,脸色有些蜡黄,看着太医院院使,似是什么都明白了,“你说,本宫还有多少时日……”
陆鹤逍连忙阻拦,“母后,您就是累着了,您……”
“你住嘴。”皇后打断,“本宫的身子本宫知晓,本宫就想得个准信儿……”
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又不敢不回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说:“回皇后娘娘,您吉人自有天相,自会……”
皇后没了耐心,质问道:“本宫问你的是什么?”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太医院院使闭上眼睛,直接的说了声。
“三个月……”
这三个字如同定心丸,皇后似是放心了一般,点着头。
纪韫宁呼吸重了几分,眼泪越擦越多。
太子妃也暗自抹了抹眼泪,心里难受的紧。
皇后主动拉起陆鹤逍的手,有些费劲的开口,“逍儿,阿娘最后陪你三个月,你将来要做一代明君,别让阿娘失望……”
“阿娘……”陆鹤逍跪在床榻旁,泪眼朦胧的呼唤了一声,他如今不是太子,只是一个需要母亲的孩子。
皇后帮忙擦着儿子的眼泪,脸上还有些释然,“逍儿别哭,阿娘陪你。”
纪韫宁在一旁不知是不是哭了太久,头脑有些不清醒,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太子妃与玉环慌忙扶着纪韫宁,纪韫宁不是晕了过去,只是头晕站不稳。
皇后向来心疼她,有些嗔怪的说:“你快坐吧,傻丫头。”
纪韫宁哭的连道谢都忘了,坐在了椅子上,没一会儿又觉得犯恶心,有些干呕。
太子妃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是怎么了?”
皇后指了指太医院院使,吩咐,“去给纪昭训诊脉。”
“是。”
太医院院使收起了丝帕,面露一丝喜色,连连磕头,“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纪昭训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忧伤过度,胎相有些不稳。”
率先发笑的太子妃,连忙跪在地上,“恭喜母后,恭喜殿下。”
陆鹤逍的眼眶里还有些泪光,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皇后说:“阿娘,您又要有皇孙了。”
皇后真心的笑了两声,看着陆鹤逍,“好,韫宁性子天真直率,无论如何,你要好好待她。”
陆鹤逍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母后放心……”
纪韫宁反倒是最后才反应过来的,后知后觉的摸着自已的小腹,眼里刚刚有些笑意,又为皇后的病情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