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流,我回去考虑一下,到时候,跟白宗主一起给你答复吧。”
将流下台后,黄术走到她面前说。
“人朋友,我也。”巴西利斯克摘下礼帽鞠了一躬,说:“那么,我先告辞了。”
人们逐渐散去,将流跟在老仙婆身后,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狐宗大厅。
……也是啊。
如果说只是一番演讲,就让他们放弃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投身到危险中,哪有那么简单呢?
就算四大宗族都不会被大传染病感染,但是他们如果选择下山,面对的危险确是实打实的。
那些怪物的攻击力,又是普通的鸡宗子民、狐宗子民能应对的吗?
擅长医术,攻击力不强的黄宗呢?
战斗力超群,但是常年冬眠的蛇宗呢?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目标,要做的事情,如果让他们抛下手头的一切去救人类,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将流依依不舍的转过头,跟上了老仙婆的脚步。
-
“怎么,失落吗?”
回村的驴车上,老仙婆看出了将流的低落,开了口。
“嗯……有一点吧……但是我能理解。”将流没有隐瞒情绪,诚实的点点头。
“将流,你已经遵循自已的本心,勇敢的踏出了一步,至于后面会怎样,就交给老天吧。”老仙婆抬头看了看天。
“嗯,哪怕有一个人能跟我一起下山,我也很高兴。”将流说。
“我们回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我这鸡宗宗主的位子,要让给别人了。”
老仙婆坐在不紧不慢的驴车上,看似不经心的说出了如此劲爆的话语。
“……啊??”将流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
老仙婆看了看将流,感觉有些好笑:
“你在惊讶什么,我跟你一起下山,这鸡宗宗主的位子不得让给别人吗,不然鸡宗怎么运作?”
将流惊讶的捂住嘴,这才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的说:
“你是说……你要跟我一起?”
“嗯。”老仙婆转过头,看向前方的路,整个人十分悠闲的坐在驴车上,仿佛她们在谈论的只是当天的天气一样悠哉。
“我考虑好了,鸡宗的子民,相比其他宗族来说,还是人类,虽然拥有不同程度的‘屏障’,但是我并不能保证他们不被传染;”
“如果‘屏障’较弱的话,还是有可能被传染的。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我的子民就危险了。”
“而且,如果我们下山的队伍太大,反而会成为一种牵制。小而精的队伍是最好的,而且最好每一个人都是实力很强的人,所以,我不会带太多人跟你一起,就我跟你下山。”
“不,这种行为不叫下山,而是……”
“入世。”
将流转向老仙婆,不解的重复:“入世?”
老仙婆笑笑说:“很久以前,人们把在山上独自生活,追求自已目标的人称作修行,修行的人不会被世界上那些嘈杂的东西干扰,而是专心致志的完成自已的目标。”
“但是,如果山下的人们受到了灾难,也会有一部分修行人士选择以苍天为已任,下山救人,这种行为也被称为‘入世’。”
“而你……”
老仙婆话锋一转,看向了将流:
“在这段时间也要努力锻炼,提升自已的实力,你说过的那些脑瘤人和怪物,听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就凭你现在的‘射线’和‘屏障’,下山遇到成群的脑瘤人的时候,你自保也有些困难。”
将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嗯”了一声。
“你现在拥有了水下呼吸的能力和‘替面之术’,但是‘替面之术’并不能保你的性命,如果你在使用‘替面之术’前,自已先死了,那这起死回生之术只会毫无作用。”
老仙婆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将流的不足,看她低头的样子,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说:
“不要有太大压力,相信自已,我也在你身边呢。”
将流伸手拥抱了一下老仙婆,有些感动的说:“嗯!!”
“对了,你下山的话,具体想要去哪里,想做什么呢,我们从哪里开始,你有想过吗?”老仙婆回抱了一下她,两人松开后,问道。
“嗯,想过。”将流点点头,“我有三个发小,还有两个老师,在发生传染病的时候曾经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被迫分开了。我想去找他们……”
“霄肃和齐杰,去了避难所,军方会保护他们,他们我不担心。但是我的好友重华,还有陆医生,彰老师,我跟他们在十陵市高速公路旁边的山坡上失散了……”
将流说着,不好的回忆又开始在脑中浮现,她咬了咬嘴唇,紧张的握住了拳头。
“我们先去你们失散的地方找找,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要知道,遇到他们的可能性很小。”老仙婆说。
“嗯,我知道。”将流点点头,转而面向老仙婆问:
“你呢?你下山有什么想要找的人吗?”
老仙婆沉吟了一下,神情缓和下来,说:
“我想去找找我的大女儿。”
将流想起卧室挂着的那把弓,说:“你大女儿那么厉害,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倒不是很担心她,如果能见到的话更好,我知道她还活着。”相比将流,老仙婆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将流好奇的问。
老仙婆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戴在左手的一个红色皮筋。
“这是我跟大女儿之间的信物,她的身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是她出嫁的时候我送给她的。”
“我在皮筋上附着了可以联动的光储能,如果她死了,这条红色皮筋就会断裂。没有断裂,就说明她还活着。”
“哇,这么神奇?!”将流看着红色皮筋惊叹道:
“那大女儿也知道你还活着?”
老仙婆摇摇头,笑着说:“她不知道,她肯定以为只是个好看的皮筋而已。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说完,老仙婆很珍惜的摩挲着手腕的皮筋,仿佛她戴着的是什么珍宝一般,说:
“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下山一定会找到她的。”将流坚定的说。
-
“姐,鸡宗也要延迟退休了吗?”
10月底很快到来,鸡宗的会客大厅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脸不情愿的坐在主宾位,旁边的主客位坐着的,正是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仙婆。
“妹,你就比我小一岁而已,咱们女人,70岁正是闯荡的时候,以后鸡宗就交给你了!”
老仙婆笑吟吟的接过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好的姐,你放心去闯荡吧……”老太太欲哭无泪,但是老仙婆去意已决,她只好接过了鸡宗宗主这个重任。
“恭送前宗主南古,祝您一帆风顺,勇往直前!”
大会客室里,鸡宗村民们向老仙婆齐声大喊,然后一起深深鞠了一躬。
“嗯……你们,要好好地。”老仙婆有些不舍的看着村民们,还是坚毅的点点头,再次用力的握了握老太太的手,仿佛要把自已的力量和信念传给她一样。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带着将流走出了大会客室。
前方,驴车已经在等着她们。
“将流,一定要回来看我啊!”经过小梅家的时候,小梅依依不舍的过来拉了拉将流的手,眼中噙着泪说。
“小梅,照顾好自已,我会想你的!”将流上去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说。
“将流,我舍不得你呀!”
“将流!呜呜呜!”
老仙婆和将流驾起驴车走向村口的时候,村霸和街霸一路跟在驴车后面,咿咿呀呀的叫着。
“你们……我会想念你们的!”将流下了车,摸了摸它们的头。
“有空的话随时回来看我们!”那只骄傲的大鹅仰着头,嘎嘎叫着说。
“嗯!”将流回身上了车,冲它们挥手告别。
两人出了村,沿着小路下山,大鹅和大公鸡的身影逐渐看不见了。
将流转过头,突然发现道路拐角处有一个不明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