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彣哭喊,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在他那不足核桃仁大小的,脑子的认知里,让他们家庭不和睦的罪魁祸首就是宋白墨,那个妄图霸占他家业的外人。
愤怒带给他无限的力量,季彣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怪叫一声。
忽然猛的扑向宋白墨,那架势,似乎要同他同归于尽。
汪嘉伦不好出手,哪怕怀里抱住着的是宋白墨,但碍于情面,他只能让自已成为一堵围墙,护在宋白墨身前。
伤害季彣和苏丹丹的事,他拉不下脸面去做。
“季彣!你给我滚!”
一直冷眼旁观的季彧忽然出手,他突然伸出一脚,踩在季彣脸上,旋即猛的发力,踹飞了季彣。
“季彧!你!”
跪倒在地上的苏丹丹目睹眼前的一切,她也尖叫起来,咋咋呼呼的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诸位,我们先出去吧。”
方清河不动声色的小声喊叫着,他游走在一众客人之间,领着他们往外面走去。
从刚才季彣出现开始,他便开始做这件事了,刚刚宋白墨和汪嘉伦被季彣母子围困的时候。
也是他去叫的季彧。
大厅的客人清楚,再在此处待下去,难免会尴尬,倘若波及自身,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整个空间内只剩下宋白墨,季彣,季彧,汪嘉伦,苏丹丹五人。
还有个过气影帝林笙,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窝在角落里,蜷缩身子,戴了副耳机,手捧着游戏机目不转睛的打游戏。
对于这场闹剧,他没有任何关注,甚至根本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让你们见笑了,汪嘉伦你去送宋白墨回去吧,改天请你喝酒。”
季彧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晃了晃脚踝,甩开了季彣抱住他鞋子的那只手。
旋即意味深长的看了宋白墨一眼。
宋白墨浑身颤抖,他畏畏缩缩的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太离奇了。
汪嘉伦拍了拍季彧的肩,旋即拉住宋白墨的手往外走去。
季彣家的别墅很大,配备有游泳池,高尔夫球场,还有一片专门招聘国外硕士细心呵护的花园。
花园内有喝茶赏花的小亭子,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客人此刻便被安置在那里。
途径花园,宋白墨眼神复杂的朝欢闹的人群望了一眼,那里面全是有权有钱之人,至少出了季家大门,都能单只手碾压宋白墨的存在。
“我送你回去?”
来到迈巴赫跟前,汪嘉伦略显歉意的拉开后座车门,他站在门口看着宋白墨。
宋白墨低着头,他神色落寞,眼帘低垂,整张脸阴翳的吓人。
他嗯的一声表示允诺,随后径直坐上了车。
汪嘉伦打开车门,也坐了进去,他习惯性的抬手就要拿根雪茄抽。
在高兴的时候,他会抽雪茄,在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抽,在既不太高兴,也不太伤心的时候也会抽雪茄。
刚剪开雪茄,汪嘉伦忽而打开车窗,冲着窗外啐了一口,刚剪开的雪茄也顺势扔了出去。
他泄愤似的忽然猛烈的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发动了。
今天发生的事是汪嘉伦从未设想的,至少他认为季彣和他那改嫁过来,便宜的老妈,是不敢在季彧面前如此放肆的。
他们之所以情绪如此失控,抓住宋白墨不放,在全是季彧亲朋的会场破口大骂。
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是故意做给季彧看,季彧刚回国,几年下来,季家的权力不断均衡,转移,如今四年光阴。
季彣母子在季家地位早就今非昔比,季彧回国的举动难免会让他们心惊。
本来,季家的家业,未来多数是给季彧的。
二是为了做局给外人看,亦是为了验证今天到场的外人中,是否有人站在季彧一边,帮助季彧。
而目前而言,哪怕是被季彧邀请前来参加宴会的,其中的多数也只敢隔岸观火。
“墨墨,今天对不起啊,其实这不是季彧本意,更不是我的意思。”
汪嘉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窝在座椅角落里,他眼尾湿润,黑眸暗欲,像是沉浸在思绪之中。
“他不是有对象了吗?如果不是念及旧情,为什么非要见我一面?难道只是为了羞辱我?”
“你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我不能理解。”
“又当又立,死咬住我不放,让我来生日宴会,在我被攻击的时候又在假意保护我,现在还说这些道歉的话。”
宋白墨语气平静,似乎是平静的水面,不见得半点微风,波澜不惊。
那颗眼角的黑痣却显得愈发漆黑,同他的心情一般。
“不是假意,我真的想保护你,在你受到攻击的第一瞬间。”
“是,你保护了我,仅仅是抱住我,对吗。”
汪嘉伦没有说话,他能做的只有用魁梧的身躯护住宋白墨,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季彧家族,除了季彧同他自幼有交集,在季彧母亲离世后。
苏丹丹上位,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游走,拼了命的割离他们家族与汪嘉伦家族的利益往来。
当然,这些不能告诉宋白墨,中间牵扯了太多人,就算告诉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对不起,墨墨,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蒙受侮辱了,你说吧,有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就当我赔礼道歉。”
“呵呵。”
宋白墨盯着双手,黑眸深邃幽暗,他咬牙,薄唇紧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似极不情愿的出声回答:
“真是搞笑,我有那么下贱,有那么廉价吗?在你看来碎银几两不过尔尔,而你正好看重了我的贫贱。”
“你让我下车吧,我自已走回去,之前的小金狮子我今后会还钱给你的。”
说着,宋白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他低垂额头,身形似乎小了几分,语调平缓却又无比冰寒清冷。
“墨墨,这件事!”
没等汪嘉伦给话说完,宋白墨就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别叫我墨墨了!你之前那样对我不就是看上我的脸嘛,作为a市的有钱人,什么样的帅哥找不到,你放我走吧。”
“如果你不放我走,我宁愿死在这里。”
宋白墨声音不大,说的话却真真实实,不像是假的。
汪嘉伦知道宋白墨今日的委屈难以言表,更何况他又是那般敏感脆弱的人,兴许一个人静静会好很多。
他想了想,靠路边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锁。
宋白墨推开车门正欲下去,汪嘉伦再次叫住了他:
“要不要给你叫一辆车回去?”
“不用了,谢谢。”
说完,宋白墨转身就走,他形单影离的走在街道上,与他作伴的只有两排白花花的杨树。
汪嘉伦咂吧咂吧嘴,拿起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随后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