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啊……嘻嘻……痒死我啦!哈哈……”
“你这贱……哈哈痒死了,你这贱丫头,给我撒,哈哈……撒的什么药?哈哈……”
未几,邓元皓抄起一根扁担疾冲而出,见台阶上蜷缩成一团,且于身上各处挠来挠去的蒙面黑衣男子。
他念及家中的两个妹妹,倘若被这厮毁了名节,其后果实不堪设想!思及至此,邓元皓目眦欲裂,怒焰中烧,管它三七二十一,先痛揍他一顿再说。
“你这贼人,竟敢偷到我家了,看爷爷我,打不死你这小蟊贼………”
“啊……嘶哈哈……吾哈哈……吾是嘻嘻……”黑衣蒙面男子身痒难耐,双手于身上四处抓挠,哪还能腾出双手招架眼前之人,躲避不及的他仿若失了羽翼之鹰犬,着实被打得不轻,可偏偏此时的他却口不能言,开口便是一阵嘻哈之声。
惊慌失措的邓玥瑶定了定神,暗自思忖起来,毕竟此事发生于凤鸣村,且等程里正前来再做定夺。于是她即刻跑去邓元熹房中,吩咐他速速赶往程里正家,将此事告知于他,并让其马上过来处置此事。
听到外面的动静,邓元熹刚下床套了件衣衫,连鞋尚未来得及穿好,听闻二姐说家中进了贼,便立马冲了出去,慌乱之中,他抄起墙角的扫把,照着黑衣男子一顿乱扑。
“打死你……打死你……”
“你这小哈哈……小杂嘻嘻……”
见贼人口出恶言,邓元熹犹如发怒的小兽一般,狠狠踢了地上黑衣男子数脚,并又砸了他几拳,犹觉不解气,遂扔下手中的扫把,又寻来一根木棒,正欲朝其头部打去。
邓玥瑶一把将邓元熹拽过来,将他紧紧禁锢于怀中,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劝道:“元熹,莫要鲁莽,你先去将程里正喊来,快去,听话啊。”
“对,二弟,你快去叫程里正过来一趟,快去。”话毕,邓元皓旋即又跃起身来,狠狠踢了地上之人一脚。
此刻的邓元熹呲牙咧嘴,正气不打一处来,旋即挣脱邓玥瑶,抄起地上的木棒打了黑子蒙面男一棒子,又朝他啐了一口,方迅速往程里正家奔去。
“瑶瑶,你快去杂屋寻两根绳子来,我看着这畜生。”
邓玥瑶依言而行,进屋取一盏油灯出来,便往灶屋对面的杂屋而去,不多时找了两根最粗的麻绳出来。
邓元皓接过麻绳二话没说,即刻将地上黑衣蒙面男子捆了个严严实实。遂又逐一查看一番,见无任何松动之处,只是那地上贼人,口中嚷嚷不休,着实聒噪得很,邓元皓旋即脱下自已的两只袜子,将其嘴巴塞得严严实实。他这才进屋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一旁亲自看守起来。
望着被捆绑如粽子一般的黑衣蒙面男子,如同蛆虫似的仍在不停扭动挣扎,邓玥瑶这才松了口气,听到屋内小奶娃的啼哭,遂匆忙去往灶屋端米汤,小元泰想必是饿极了。
程里正听闻邓元熹的述说,当即带着村民们赶来,当程德贵走上前去,一把扯下黑衣男子的面巾之时,众人不禁呆愣当场。
“是你?”
“邓远安?”
“对!他便是那个被私塾除名的邓远安!”
“诶……你这家伙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作甚?”
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这是他们凤鸣村的耻辱啊!整个东寿乡,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个声名狼藉的畜生,还是他们凤鸣村唯一的读书人,那老汉都能做他祖父了,他还……啧啧!他怎下得去手啊?甚至有些村民捋袖挥拳,跃跃欲试。
“里正,快将这狗东西赶出村去!”
“赶走他!快赶走他……”
“绝不能让这粒老鼠屎,带坏我们村的风气啊!”
“对啊,我还想等攒够了钱,送我儿子去念书呢,里正快赶走这猪狗不如的畜生……”
闻得此言,人群后面的赵氏顿时急得直跺脚,只能远远地呼喊道:“远儿!我的儿啊,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听闻是自已的大孙子,邓老婆子连忙从人群中挤进来,一把扑过去,搂着邓远安,轻抚着他鼻青眼肿的面庞,心疼不已地哭嚎起来:“哎哟喂!我的乖孙哦,你怎的跑到这来了?”
言毕,见众人皆虎视眈眈瞪着自家大孙子,思及邓远安自小到大,未曾干过重活,看着怀中鼻青脸肿的文弱大孙子,还不知这帮人如何处置他。
旋即,邓老婆子抹了把眼泪,暗自思忖,未几,她眼中精光一闪,顿时又哭嚎起来:“奶奶的乖孙啊!你怎寻到这来啦?你该不是被街市那些人打昏了头,现今连自已的家都找不到了吗?”
刹那间,铁牛冲过来,一把扯开邓老婆子,将其甩出老远,指着邓远安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这个臭名昭著的畜生,如今怎还有脸归来?”言罢,铁牛抡起拳头就砸向地上之人。
人高马大的铁牛,力大无穷,曾一拳将一张桌子捶得粉碎,见他挥起海碗大的拳头,砸向邓远安,众人纷纷吓得扭过头去。
见此状况,程里正立马出言制止:“住手,铁牛,即便他再不堪,你也不能将他打死。”话毕,他又朝一旁的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
收到自已老爹递来的信息,程氏二子即刻上前,分别各自拽住铁牛一只手,将他竭力扯开。
即便如此,邓远安也挨了铁牛两拳,捂着肚子,疼得五官扭曲。
众人看到被绑起来的男子,纷纷指责其恶行。邓玥瑶向大家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并将此事全权交与程里正定夺。
“咳咳,邓远安,你这三更半夜的,跑来这作甚?”
“唔唔……唔唔唔……”口中被臭袜子堵得严严实实的邓远安,口不能言,只能不断摇头。
“德贵,你将他口中的东西扯出来。”
程德贵依言行事,从蜷伏在地上的邓远安口中抠出两只袜子,他捏起一双臭布袜,将其扔出老远。啧啧,这臭气熏天的,去年服徭役时,他八天没洗过洗脚,都没这般臭过。
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蜷曲在地的邓远安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程里正睨了一眼地上蜷缩之人,清了清嗓子,遂厉声道:“咳咳咳!邓远安!说吧,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作甚?”
“我……我……”
姗姗来迟的邓大海扒开人群,冲过来大声提醒道:“儿啊,你可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啊!”
“我的好孙儿啊,你莫要乱说啊!”邓老婆子也扯起嗓子干嚎起来。
邓远安扭头看向身后的邓大海,旋即又瞥了一眼台阶下的邓老婆子,见她不断地向自已使眼色。遂又思及方才她最后说的话,见有祖母她们撑腰,料想他们这些泥腿子也不敢再次动粗。于是,他便立马装疯卖傻起来。
“昨日我被一群同窗欺凌,哎呦,好痒!伤及头部哈哈……”
“我哈哈……我忘,哎呀,痒死了,我忘了诸多事,我要归家养伤哈哈……”
“方才那贱是那贱丫头她,哈哈……她想杀我,她给我撒了毒药,你们快将她送去官府,告她……告她谋财害命!”
“我莫非走错了?哎呀,痒死啦!这嘻嘻……这难道不是我的家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