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玥瑶眼神滴溜溜转了一圈,本欲道出实情。
转而一想,故作高深地说道:“过些时日再告知您一个好消息。”
“哦,既是如此,那便莫要让我久等了,看你古灵精怪的小样,啧,没眼看。”
程水生打趣了她一句,便不再追问。
还了程水生家的秤,邓玥瑶继续推着车前往二牛家。
“金凤婶子,我来还车了。”
“哎呀,玥瑶来了!这车要用便拿去用,怎的这般着急还来!”
正在堂屋扫地的杨金凤赶忙迎了出来。
她拉着邓玥瑶的手,轻拍了拍她,嗔怪道:“我又没催促你归还,瞧你,倒与我生分了。”
邓玥瑶眉眼弯弯的看着她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对了,二牛哥在家吗?”
话音刚落,杨金凤便跑去屋后,朝着正在舀粪的儿子喊道:“二牛,玥瑶找你。”
二牛进屋洗了把脸,随后向坐在门口长凳上的邓玥瑶问道:“玥瑶,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事。”
邓玥瑶想到他们家与邓氏老宅相邻,唯恐隔墙有耳。
她并非圣人,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好事,也绝不会让那一家子沾边。
化干戈为玉帛之类的,在她这里毫无作用。
于是,看向杨金凤说道:“我们去里屋谈吧。”
“哟,瞧你,又不是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
杨金凤虽如此说着,脚下却已迈入了自已的房间。
“金凤婶子,二牛哥,我现在有个赚钱的路子给你们做,你们干不干?”
二牛闻言,眼睛一亮,赶忙催促着说道:“既是赚钱的路子,绊了脑壳才不去干,你说,玥瑶,你快说。”
杨金凤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快说,看是啥好门路?”
“前些日子,我找二牛哥借了推车,是为了把板栗推到集市上去卖。”
接着,邓玥瑶将自已发现板栗树林,以及卖栗子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们母子俩。
杨金凤听后,激动地拉着邓玥瑶的手,问道:“那东西真能卖六文钱一斤?玥瑶,你可别骗我。”
“二牛哥,我记得你那天在我家吃饭时说过,你家过年都没吃过那么多肉菜。”
二牛闻言,双眼放光:“你还真别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味,啧,真香!”
“所以,我也想让你们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肉。毕竟这些年,你们家对我们姊妹几个多有帮衬。”
“玥瑶,你这孩子,说这些干嘛。不帮你们,难道去帮那群丧良心的家伙?”
杨金凤说完,朝着邓氏老宅的方向瞥了一眼。
“金凤婶子,二牛哥,趁现在别人还不知道栗子能卖钱,不如明天寅时我再来带你们去捡板栗。”
此刻的杨金凤欣喜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已的那颗心仿佛飘飞在半空之中,许久都没能落回实处。
她自记事起,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次肉,遇到灾年,甚至连草根都吃过。
嫁给二牛她爹后,生活虽稍有改善,但也好不了多少。
如今有了赚钱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争取过上一个月能吃两顿肉的好日子。
想到这里,她再次确认了一下明日出发的时间:“那好,寅时对吧?”
邓玥瑶点了点头:“嗯,最晚不会超过寅时,去晚了恐怕集市都散了。”
二牛一脸真诚地说道:“谢谢!玥瑶,谢谢你。”
“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邓玥瑶说完,赶忙转身,作势要往杨金凤怀里躲。
从二牛家出来,邓玥瑶手中多了一碗咸菜。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村里的人习惯了每日两顿,但她早已习惯了一日三餐。
出门时,大哥带着二弟在木屋周围砍柴,想必干了这么久也累了,她得赶紧回去做饭。
就算他们不饿,她自已却早已饿慌了。
“小贱种!你竟然还敢回来?害得我连房门都不敢进,你这个下三滥……”
听到邓大花的声音,邓玥瑶立刻跑回二牛家院中。
将咸菜放在矮凳上,又拿抄起一根木棍,冲了出去。
怒目如火的邓玥瑶,轻手蹑脚来的到邓大花身后,举起棍子朝着前方邓大花的小腿狠狠打去
“用这下三滥的法子来对付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家伙正合适!”
邓大花应声倒地:“哎哟,哎哟”
“小贱种打人啦!哎……嘶……”
邓玥瑶见她口中仍在骂骂咧咧,于是一把揪住邓大花的马尾辫,朝着她的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扇了起来。
她向来最讨厌别人辱骂她,更别说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邓氏老宅的这些人了。
手打得生疼,她又换上一脚踩在邓大花的脸上。
“让你嘴贱!今天姑奶奶就让你知道骂人的下场!”
话音甫落,只见邓二花奔出:“你这小贱……”
然而,当她瞥见一脸阴沉、手持木棍指向自已的邓玥瑶时,吓得菊花一紧,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稍作回神,她便匆匆奔进屋内。
此刻,在自家院门口望风的杨金凤母子赶忙现身劝解。
“玥瑶,算了,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邓字。”
言毕,杨金凤示意儿子夺下邓玥瑶手中木棍,自已则拉着她朝家中快而去。
“贱蹄子,你打伤我家大花还想跑?”
人未至,声先闻的赵氏见杨金凤家院门紧闭,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香的臭的倾泻而出。
“贱人生的小杂种杀人啦,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
连已逝多年的母亲都遭此无妄之灾,气得双目喷火的邓玥瑶一声不吭地朝屋后疾步而去。
“你……哎呀……哎呀……这是什么?臭死了!哎,你这贱……”
“你不是喜欢满嘴喷粪吗?正好,再来一次,继续骂!”
邓玥瑶又从一旁粪桶中舀出一瓢泼向正欲开口谩骂的赵氏。
“呕……哇……呕……”
坐在地上的赵氏顾不得擦拭脸上和头上的粪水,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不停呕吐着口中又苦又涩的污物。
心中暗想,这死丫头怎的不像从前那般好对付了?
往日无论如何打骂,都是一副默不吭声的模样,莫非分家断亲反倒助长了她的气性?
此时,匆匆而至的邓老婆子见状,气得倒三角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遭瘟的死丫头,忤逆不孝的孽障,那日老婆子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分给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