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银子便能赎回大哥大姐,到时候四姊妹也能相聚一团。
哦,还有小元泰!如此便是五姊妹得以团聚。
想到此处,她估摸小奶娃该进食了,遂朝坐在桌边的程水生道:“水生伯伯,我的话说完了。”
“慢着!你还想要银子?做梦!三亩下等地,一亩中等地,就这些,爱要不要。”
“娘,这地不能分给她们啊!娘……”
坐在矮凳上搂着邓宝儿的小李氏赶忙出言打断。
“就是,那四亩地好歹能卖上好几两银子。”
“阿奶,莫要分给她们!就凭她们几个狗崽子,也配分得我们家田地?”
赵氏母女二人亦急忙出声阻拦。
赵氏见婆母欲分出四亩地给二房那几个小崽子,不由忧心忡忡,这地分出去一块便少一块。
她家远哥儿在私塾念书,每月的笔墨纸砚及束脩等开销都是不小的数目。
这地少了,挣钱的活计也随之减少,虽说孩子他爹在卢家每日能挣二十几文钱,但并非每日都有活干。
若是昨日自已也扑上几扁担,便也能永绝后患了。
此刻,邓二花行至邓老婆子身旁,轻声言道:“阿奶,您万不可将地分给她们,况且家中总共只有十五亩地,分了四亩出去,只怕到时都够不上家里这么多人的嚼用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揉着腰打着哈欠的邓大山忙呵斥自已女儿,又转头劝邓老婆子
“不过四亩地罢了,给她便是,娘,您就分四亩地给那野种,银子一文都莫给。”
“娘,不能分地分给她们!”
程水生再次从布袋中取出纸笔:“既然你们都不愿分地给二房,那折银子也成。”
“四亩地,爱要不要。”
端坐在靠椅上纹丝未动的邓老婆子斜睨了一眼邓玥瑶。
“死丫头,方才你也看到了,大家不愿将这四亩地分给你,这还是我拍板应下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四亩便四亩,银子便折成每年敬奉您的节礼。”
见程水生正伏案疾书,邓玥瑶补充道:“既然邓氏一族容不下我们几姊妹,往后我们也不便再往来。自然,我母亲的遗物我必须带走,你们总不该连逝者之物都不愿放手吧。”
“那些东西你不带走,我都嫌晦气!拿走拿走,通通拿走!”
“娘……”
见小李氏又要生事,程水生赶忙出声制止了她:“咳咳咳!既然如此,那双方当事人都过来签字画押吧。”
邓家除正在念书的邓远安外,其余人均目不识丁,于是邓老婆子仅在两张文契上按下手印。
邓玥瑶写上自已名字,又分别在两份文契名字上按下手印。
此时,邓元熹踩着点似的走进院中,邓玥瑶连忙招手示意其上前签字画押。
望着契书上的签名和手印,程水生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刚欲起身离开,却又见邓玥瑶走向自已。
“里正伯伯,您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劳烦您稍等片刻。”
邓玥瑶又与邓元熹低语几句,便自行前往西屋。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传来,廖氏朝冯大夫使了个眼色,一同起身进入堂屋。
冯大夫看到程水生后脑勺的伤口,微微一愣,随即叫来戌生。
吩咐他从药箱中取出一卷白布和药粉,用了三条帕子才将伤口清理干净。
撒上白色药粉后进行包扎,包扎完毕又再次为其把脉。
廖氏见冯大夫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忧心忡忡问道:“怎么样啊?冯大夫。”
“此伤口正位于后顶穴,且失血过多,唉……恐日后会留下病根。”
廖氏闻言,急得眼眶泛红。
“那……那该怎么办啊?”
“先莫慌,待老夫开几副汤药,先服用两日观察,若是没事最好,倘若这几日病患出现头晕呕吐等症状,务必火速送往县城白氏医馆,方能保其性命。”
“好你个老虔婆!我孩子他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满脸怒容的廖氏走到邓老婆子跟前,指着她好一顿怒斥。
“别以为你所行的那些肮脏事能瞒天过海,我可不像瑶丫头那般好欺负,像你这般歹毒之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言罢,便一个箭步冲向邓老婆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其狠狠按在地上。
“老娘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心狠手辣!”
“住手!你快住手!”
程水生死死地搂住廖氏,自家婆娘什么心性,自已再清楚不过了。
这婆娘性子烈的狠,虽说她平日里还算贤惠大度。倘若真有人欺负到自家人身上来,那可真是捅到马蜂窝了。
她若真闹出人命来,免不了要吃官司。
程水生闻声劝道:“你何必如此,她若真是鸡狗牲畜,你一刀了结倒也罢了,可她乃是活生生的人!你若将她打死,迟早难逃律法惩处!”
“这诊金……”
程水生朝邓老婆子示意道:“自是找她结算。”
“诊金加上汤药钱共计二两银子。”
“冯大夫,你莫不是算错了?怎会需要这么多银子?”邓大山一脸狐疑说道。
赵氏也紧接着说道:“就是,冯大夫,要不你再重新算算?”
“对,重新算,不过只出了点血,哪里用得着要二两银子?”小李氏亦附和道。
“无需重新核算,确切而言应是二两零三文钱,看在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老夫抹去那三文。”
冯大夫指着桌上刚开好的单子,落地有声地说道:“光是其中一味药材少说也得一两五吊钱,还有方才所用那瓶药,乃是老夫耗时五年秘制而成的灵丹妙药,对于消肿止痛、止血生肌最为有效。”
此刻,已从地上爬起的邓老婆子偷瞄了一眼廖氏,见其正怒目而视,这才心有余悸地前往房内取银子。
冯大夫接过银子,又转头叮嘱程水生一番,并提醒他记得去拿药,最后才带着徒弟离开邓家。
廖氏见邓老婆子欲先行离开,指着某人包扎如蚕蛹般的头怒喝道:“慢着!我们的账都还没有结,你就想走?”
战战兢兢的邓老婆子底气不足说道:“这……这不是刚给了冯大夫二两银子吗?”
“那要不我在你脑袋砸个窟窿试试?”
廖氏抄起门角的矮凳作势朝她头上砸去。
吓得老婆子一个激灵躲在小儿子身后:“那……那你想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