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元华郡主靠着骆长林,岔开话题,“咱们一家过好日子就好了。”
“幸亏有郡主你。”之后两人就熄了灯。
几天后休沐日,大夫人徐氏收到信,久未归家的骆云珏已经到了城外,正好五房永安伯府也在,元华郡主就叫骆云惟去城外迎兄长。
骆云惟和双桂、东风一起骑马到客栈,就见院中停着打着永安伯府标志的马车,于是东风上前去询问,“可否是永安伯府的公子?”
出来回话的是骆云珏的小厮来贵,“是,是永安伯府的三公子。”
“我们世子奉郡主命来迎三公子。”东风朝来贵点了点头,报了骆云惟的名号。
来贵看向院子里正下马的骆云惟,赶紧行礼,“世子,”然后朝身后喊去,“公子,是世子来接您了!”
骆云珏在听到东风的回答后已经在往外走了,直接出来和骆云惟见礼,“世子。”
“三哥,”骆云惟托起骆云珏,“不必多礼。”元华郡主素来教他们兄弟姐妹间要和睦,不需要见礼。
“累弟弟跑这一趟了。”骆云珏也不多客气。
“大伯母等急了,让我来迎三哥。”
骆云珏就惭愧道,“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在家门口修整的。”他路上已经走得够急了,到了京城,就想清理一番,免得让大夫人徐氏看到他一路风尘仆仆,伤怀。
于是,两人抓紧时间往永安伯府赶去。
骆云惟和双桂和东风继续骑着马,骆云珏和来贵坐马车。
在几人离去不久后,一辆马车缓缓行来,打着武阳侯府标志,正是回京的骆云瑞和骆云菀。
骆云瑞掀起车帘,和骆云菀说,“已经到京城了,姐姐,咱们是直接去郡主府呢还是去伯府?”
“郡主府吧,”骆云菀轻柔的声音传来,“毕竟爹爹在郡主府。”于是和前面去永安伯府的一行人分开不同路。
元华郡主陪大夫人徐氏在门口等骆云珏,其余姊妹都在老夫人的芳春堂。
远远见骆云惟打马过来,看到后边的马车,徐氏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骆云珏才下马车,徐氏就迎了上去,“我的儿。”抱着骆云珏哭了会,元华郡主赶紧上前,劝着,“大嫂快别伤心了,弄得珏哥儿也要落泪了。”元华郡主知道徐氏思子的心情。
“对对对,是,”徐氏赶紧抹了泪,“高兴事。”
骆云珏这才给徐氏行了大礼,“儿子不孝。”徐氏赶忙拉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骆云珏又给元华郡主行礼,“婶娘。”元华郡主扶起骆云珏,“一家子多什么礼,快些进去吧。”
一行人先去了芳春堂见老夫人,和各个兄弟姐妹们又是一通见礼,骆云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大夫人徐氏领着骆云珏去他院子休整,晚饭再来吃团圆饭。
骆云珏和二房的骆云璠住在东厢房,二房的两个庶子骆云珉和骆云琨住在西厢房。
等徐氏回来后,元华郡主和老夫人甘氏说起方家这些年的孝敬,“母亲,前儿方家舅母来府上给了我这个,”把方舅母给元华郡主的单子拿了出来,“方家舅母的意思是这些是在薇姐儿名下,就跟着薇姐儿走。”
老夫人甘氏还没说话,伯夫人小甘氏就先反对,“这怎么可以!伯府还指着这笔银子过活呢!”
元华郡主却没接话,只看着老夫人甘氏。
小甘氏也看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把这笔银钱留在伯府,留在她手里。
旁边的徐氏用帕子捂嘴,嘴角微微翘起,蠢货,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以钱生钱,还眼瞅着这笔银子不放。
“郡主,”老夫人甘氏看了小甘氏一眼,对元华郡主道,“府中的情况郡主可能不知,早年前被掏空了底子,要不是有这笔银子,也不知道现在府里是个什么光景。”老夫人甘氏自然知道小甘氏拿这笔银子给二房置办了不少产业,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
“那依母亲的意思是?”元华郡主挑眉,看老夫人甘氏的意思是要二房继续拿这银子了。
见元华郡主没顺着她意思把银子留在伯府,老夫人也不好明说,这笔银子原先确实是在方氏名下,现在骆云薇名下,于情于理,永安伯府都不能占为已有。
一时间,老夫人甘氏没做声,她想要这笔银子,却不能是她开口,要元华郡主主动给她。
大夫人徐氏见状,立刻明白了老夫人甘氏和伯夫人小甘氏心里的小九九,遂开口道,“郡主这话问的,”又对老夫人甘氏道,“母亲,原先方氏过府时方家有言在先的,那银子是给方氏的,”那时永安伯府还是世子夫人的徐氏当家,本身就是方家找了个由头给永安伯府送银子,“后来方氏去了,方家也说了,那是给薇姐儿的,”这自然也是由头,徐氏不理会老夫人甘氏和伯夫人小甘氏的视线,继续说道,“如今薇姐儿回了郡主府,这笔银子,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左右老夫人甘氏都是站在二房那边,倒不如卖元华郡主一个好。
这道理姑侄俩人自然明白,老夫人见状也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愿,还没开口,小甘氏就怒道,“那整个伯府都不要吃喝了!”说完瞪了大夫人徐氏一眼,你也是在伯府吃喝的。
大夫人徐氏却当没看见,心道说得好,随即也不理小甘氏,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媳妇原先管家时,把之前典卖的祖产都差不多买回来了,”意思是在她放手中馈时,永安伯府的产业已经恢复了,“如今二弟妹说府上吃喝都成了问题,媳妇那嫁妆里倒是有几处铺子产出还行,应该勉强够府上生活。”
老夫人警告般看向小甘氏,又看向徐氏,“用不着你,”要是让外人知道永安伯府拿媳妇的嫁妆过活,还是个孀居的大夫人,不得被人用唾沫芯子淹死,“这笔银子,确实该跟着薇姐儿,”说完又看了眼小甘氏,“以前怎么过活,往后还是怎么过活。”是说按永安伯府被打压之前的样子。
小甘氏见状也不敢再说,只能暗自咬牙,咒骂徐氏。
于是这事便揭过,大夫人还以为元华郡主会趁此机会把方氏和高氏的嫁妆一起拿回去,还想推一把,没想到元华郡主竟没这想法。
晚膳一大家子分几桌,老夫人甘氏带着苏芮坐主桌,骆云菡看苏芮占了老夫人甘氏的一边,就把另一边坐了。元华郡主看主位都占了,又是家宴,就带骆云初坐了另一桌,骆云薇和骆云菲也跟了过来。
元华郡主单独坐了一桌,三房四房的自然也跟了过来,给大夫人徐氏留了个主位。如此一看,元华郡主坐的倒像是主桌。
主桌到底也看人,老夫人那桌除了二房的,就是其他几房的庶女。
刚开宴,立春就进来和元华郡主说,“二姑娘和四少爷在郡主府,刘妈妈做主让两位少爷姑娘先去院子里了。”
元华郡主没想到骆云瑞和骆云菀在这个时辰到,好在郡主府都安排好了的,“让刘妈妈问下他们要不要来伯府。”她没必要赶回去迎他们。
“是。”立春应了声就出去了,去回报信的,让回去传话。
“怎么了?”老夫人甘氏见立春来了又走,就问起元华郡主。
元华郡主放下帕子,“是瑞哥儿和菀姐儿到了,在郡主府,我让立春去叫了。”淡淡的,似是没放在心上。
老夫人甘氏随即皱眉,怎么一回来就去的郡主府,没来永安伯府。
小甘氏立刻笑着说,“这是好事啊,咱们一家总算团聚了。”真真是在外的都已经回来了,她可太想看元华郡主吃瘪了,骆云薇成天巴着元华郡主,没给她添堵,是因为她娘是商户女,但高氏可是出自武阳侯府。
大夫人徐氏也附和,“是啊,今个是团圆的日子。”儿子回家过年比什么都高兴。
骆云初坐在元华郡主旁边,眨着眼,小声说,“娘,我们要等吗?”她有些饿了,但人没齐,不好动筷子。
“不用,”元华郡主知道骆云初有些饿了,吩咐白露给骆云初布菜,“用膳吧。”
众人见元华郡主的态度,自然就陪着一起用膳。
等到元华郡主觉得太晚了,要回府,骆云瑞和骆云菀还是没来,就和老夫人告辞,“母亲,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面上不喜,觉得骆云瑞和骆云菀不太孝,又觉得元华郡主对俩人也不太好,没等她开口,大夫人徐氏就说,“许是路上累着了,一路风尘仆仆的,等休整后再来给母亲请安也不迟。”
小甘氏却反唇相讥,“大嫂这话说错了,做晚辈的,自然要第一时间来给祖母请安。”小甘氏原先同徐氏不愉快,两妯娌闹过矛盾,自然就不愿徐氏做这个好人。
“好了,”老夫人甘氏瞥一眼小甘氏,原本好好的,现在显得她这个长辈要同个晚辈计较,“今天也是很晚了,都回去吧。”
于是分府的各自回府,才出永安伯府,就碰上了来回话的人,说是骆云菀累到了,来不了,元华郡主让去和各房说声,又吩咐请宝灵堂的薛医女去看看。
薛医女是宝灵堂坐馆大夫的独女,坐馆大夫原本是太医,后来因得罪后妃获罪,太皇太后保了一家子性命,后来肃亲王就为其开了宝灵堂,治病救人。
骆云薇不免好奇起这位二姑娘来,一来就给了元华郡主一个下马威。
“娘,”骆云初趴在元华郡主腿上,“二姐姐病了么?”
“嗯,大抵是累的。”元华郡主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骆云初的头。
很快,就到了元华郡主府,骆云瑞带着小厮文墨和骆云菀身边的大丫鬟金雪在门口迎接,见了骆长林,骆云瑞直接落下泪来,“爹爹,孩儿不孝,没能一直侍奉爹爹跟前。”
骆长林皱眉,呵斥道,“放肆,”让他的嫡出子女回外祖家替母尽孝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骆云瑞这般哭诉,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便能大做文章,他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你替你娘在你外祖母跟前孝顺,比什么都好。”
骆云瑞被骆长林的呵斥吓到了,只能喏喏的说,“是孩儿莽撞了。”
骆长林想着孩子不在京城,有些不晓事,以后慢慢教养就好。
见骆长林神色有些缓和,骆云瑞想起姐姐的嘱咐,看向一旁同样骑着马的骆云惟,“这是七弟吧,”骆云瑞给骆云惟作揖,“多谢七弟这些年替兄长在爹爹跟前尽孝了。”
把骆云惟说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虽然他也不常在西北,但他尽孝是他作为儿子该做的,什么叫替他尽孝,遂没搭话。
“好了,”骆长林软下心来,这个儿子还是有孝心的,虽然不在他跟前长大,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当爹的,“先进去吧。”
马车里的元华郡主不由得挑眉,骆云瑞这嫡长子的派头倒是摆得很足。
于是让立夏给骆云惟传话,“让世子不必去正屋了。”特地加重了世子两字,看了眼立夏,立夏心领神会。
也没下马车,直接在车夫旁边同骆云惟说,“世子爷,”喊得有些大声,连在最前边的骆长林都听到了,“郡主说今儿有些晚了,明早您还要早起去宫里呢!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也加重了宫里两字。
骆云惟看向马车,“是,母亲。”骆云惟在外面一直喊的元华郡主母亲。又看向骆长林。
骆长林也点点头,“对,早些休息,别被一些琐事耽搁了,”在骆云惟点头后,似是又想起来,“你明天要在殿前当值吧?”
“是。”骆云惟在银武卫开始当值,明天早朝时排班轮到他,骆长林作为兵部左侍郎是知道的。
“那你先去吧。”骆长林让骆云惟早些休息,平时他们父子可以一起出门,但是明天骆云惟早朝当值,就要比他们平时要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