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意这个答案？”季淮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和我有没有关系？”姜南直视他的眼睛，眸中已不再是玩闹的神情。
他表现得更多是上位者的质问，作为管理层的压迫，姜南顿时有些条件反射般紧张。
只一瞬间，她又恢复过来。
他不是她的领导，顶多算甲方boss，她每年接触的甲方可不止他一个，更何况现在两人是在谈恋爱，平等关系，她紧张个屁啊！
“或者换种说法，这是不是你想让我留下来故意设计的方案？”
真不是她太瞧得起自已，主要是这个剧从今年四五月就开始接触，到现在大部分妆造都设计的差不多了，11月就要开拍。
不是所有的妆造师都和她一样，现在还能空出一个月去上他们的课。
季淮之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没有直接否认，却从床头拿起手机，三两下点开一份报表——“盛世华章影视公司影视剧质量问题剖析及整改计划表”递到姜南手上。
姜南接过看过标题，就不愿再往下滑。
别说他们是合作方，就是华章的内部员工，恐怕也没多少人有资格看这份报表，这算得上是华章的机密文件了。
季淮之看她表情也知道她这么有分寸定然不会再点开，干脆直接告诉她，
“这是我今年七月份调查的近五年华章所有出品的影视剧，都存在相似问题——有些编剧缺乏生活体验或是艺术素养，导致剧本逻辑混乱，情节老套。
还有些是剧组只顾省钱，在场景布置，道具准备上偷工减料，甚至有些年代剧用了不合适的饰品被直接在网络上公开处刑。
……”
他一口气指出报表上所有问题，姜南刚还气鼓鼓的脸颊已经慢慢瘪了下去，她从毕业就接触这个行业，他说的这些问题不是华章一家独有，市面上大部分影视公司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可作为妆造师她人微言轻，那些现状她无力更改，只能尽力对自已的职业负责，用心做好每一次服务。
见她不再争执，他干脆趁热打铁，直指问题要害，“前段时间《晚星》拍摄时你也在现场，应该也发现了吧，有些员工凭借一些内部关系，私下拉帮结派，以权谋私，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承认，我确实想过用这种方式让你留下，但这又能留住你多久呢？
华章对这部剧投资巨大，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只是妆造培训，还有演员、编剧、其他的岗位，都有安排不同强度的学习。这部剧我如此耗费心力，也是为了在业界做一个榜样。”
“我今年才刚回来，许多人对我还是一知半解。
这大半年我整顿公司，已将不少人牵连进去，明着暗着想看我笑话的人不在少数。
我不想以后大家提起季淮之只知道是季家二公子，我也想做出一番业绩给董事会，来提升我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这也算我的私心。”
“我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都毫无保留告诉你了，你还会觉得我是一时的儿女情长吗？”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低沉却不卑不亢，一层层将利害关系剖开在她面前。
他很少提他的工作，他作为豪门次子，万众瞩目更不能行差踏错的艰难。
姜南以前总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季家产业的兴盛，家族脉络的庞大，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不易。
晚星拍摄时两人正闹别扭，她还以为他追过来是因为她。
现在真是尴尬，原来他那时就已察觉出问题所在。
却这么久未发作，在暗处收集资料，然后提出解决方案。
这样的人，做什么会不成功呢？
《凤鸣九天传》题材新颖，在刚接触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到内容的宏大。
这半年也是为了不出错，所有空闲时间都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但终究不可能会有专业老师教导那样仔细。
更何况这种集中学习，在这个行业也不算太出挑，以前也有一些剧组在开拍前会专门安排演员提前学习，只是没想到季淮之竟考虑的如此周到，给所有关键节点的人员都安排学习。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姜南语气真诚，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似乎也在诉说她的无辜。
季淮之侧过身面对着她，沉声道：“我原谅你了。”
姜南点点头，悄不作声地滑进被窝。问题已解决，终于可以睡个美美的觉了，她实在太困了。
靠在床头的季淮之，看她这沉重的双眼皮，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夜确实没肉吃了。
抬手关下床头灯，将人揽在怀里，等等……
他摸到了什么？！
“姜南……你！”他心中大喜，手也忍不住覆在上面揉 搓。
“准备的这是什么破睡衣！”姜南低声嘟囔道。
“……”季淮之也不再说话，黑暗中将上衣扯掉，他还以为是姜南的邀约，看来是这傻姑娘搞错了。
已经错了，将错就错又怎么了？
本就没有系带的真丝睡衣，滑得要命，几个回合就掉在床下。
姜南被他搅的困意全无。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在这方面总是那么有兴致，自从她和季淮之尝试过后，从一开始的青涩不安到现在的愉悦享受，她也终于明白，遇到契合的灵魂，确实会让人沉溺其中。
如在海上航行，起起落落，她有些害羞，常常咬住嘴唇，不让那些细碎的声音泄漏出来。
季淮之总会及时堵住她的贝 齿，“乖，咬这里。”
她一开始并不肯，直到意识有些涣散，那些让人脸红的声音还是透过手指传了出来。
“这里没人。”季淮之哑着嗓子哄着她，“别那么紧张。”
她被带领着一次次跌进云端，又从高空坠落。
“阿淮……”她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候的那个除夕夜。
“我在。”
“阿淮……”她明白时间不会倒流，可她好喜欢这个人。
“姜南，我爱你。”他似乎觉察到她的不安，急切的想要表露自已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