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即便一回到竹屋,楼岑就推着祁风回房将湿衣服换将下来,自已也跑进药庐给他煎药,盯着他把汤药喝完。
但是到了晚上,祁风还是发起了一场高烧。
楼岑晚间给他送药的时候,才发现。
祁风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被子被踢到了床尾,上身的衣物也被他扯开,敞着胸膛。
楼岑站在床边,小心替他把被子掩上,注意到他额头上冒着冷汗,又赶紧跑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浸湿,而后拧干毛巾,仔细地给他擦着汗,从额头到脖颈处,从胸口到腹部……
刚给他擦完汗,盖好被子,就听他嘴里一遍一遍地嘟囔着“热”,双手不规矩地再次推开身上的被子。
楼岑被他搞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要不是自已一时兴起,带他去玩巨型风筝,也不至于落水染上风寒。
好脾气地给他盖好被子,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已的肩头,小声唤着他,“祁风,喝完药再睡。”
祁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唤着自已,具体说了什么,他无法听清,嘴里只知道哼唧着“热”。
见他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楼岑有些头疼,药不喂进去,明天估计还要烧一天。
心一横,端起旁边的药碗,像之前喂药那般,咕噜喝进嘴里,侧身对上他的唇,尽数喂了进去。
刚想退开,却被他紧紧地含住,对着他的唇,小心地吮吸着。
楼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股电流从唇部传至心脏,心脏那处似乎有一丝道不明的异样。
那一瞬间,大脑似乎失去了控制,手也没有推开他,他的唇,滚烫而热烈,灼热的气息闯入自已的鼻息,抢夺自已的领地。
楼岑学着他的动作,小心地回应着,一寸寸地舔舐着他的唇角,轻咬着。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事一样,楼岑无比地投入,不过多时,这样的动作好似满足不了,他甚至想更进一步,探出舌尖,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贝齿,唇舌交缠在一起,揽住祁风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唔~疼~”祁风哼了一声。
沉浸其中的楼岑如梦初醒,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儿,快速地拉开与他的距离,心仿佛要蹦出来一样,不规律地跳动着。
脸烫的吓人,仿佛自已才是那个高烧不退的人。
楼岑按捺住跳动的心,扶着他,让他躺在床上。
坐在床头,懊恼地揉了揉自已的脸。
楼岑啊楼岑,你怎么就这么禁不住美色呢?侧身看了一眼嘴唇红肿的祁风,更是懊恼不已。
一时间,他不知道明日怎么去面对醒来的祁风。
床上勾了人不自知的某人,此时还不忘舔了舔嘴唇,双手依旧推着身上的被子。
“真是娇弱少爷!”楼岑感叹了一句,又不能放着不管。
从腰间取出一盒药膏,打开,用食指沾上一些,对上某人的唇,仔细地涂抹着。
感受到唇间一丝清凉,祁风伸出小舌,轻轻地舔着。
楼岑阻止都未来得及,没办法,只好又给他涂抹了一遍。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热~”刚盖好的被子再次被掀开。
楼岑扶额,按捺住脾气,得,你是病人,你最大。
盯着祁风看了一眼,而后认命地脱掉鞋袜和外衣,钻进被窝里。
楼岑身上向外散发着寒意,对此时的祁风来说,便是致命的吸引,还没等楼岑用身体给他降温,某人就寻着冷源,钻进他怀里,贴紧,露出满足的神色,安稳地睡着。
自小他也没有跟人睡过一张床铺,还是这样亲密的姿势。
感受自已的腿被他的腿攀附上,那抹滚烫不断侵蚀着自已的皮肤,让自已有些不适应。
楼岑侧过身子,抬起腿,小心地将某人的腿移开。
可是无意识的某人就像是无尾熊一样,紧紧地贴着自已,嘴里还不忘小声呢喃着“舒服~”
楼岑认命地躺在那里,盯着房顶,直到熬不住困意,才闭上眼。
翌日,楼岑睁开眼,偏过头看了一眼安稳地睡在里侧的祁风,侧过身,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嗯,不烧了。
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穿好鞋袜,走出房间。
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昨天没有让他吃到鱼片粥,今天天气不错,刚好在他醒来之前去给他抓几条鱼。
想着,便拿着竹篓,往深潭那边赶去。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祁风才幽幽转醒。
摸了摸自已的额头,看来已经退烧了。
祁风坐起身,才察觉自已的衣物完全敞开,袒露着胸膛。
他侧过头朝屏风外看去,松了一口气。
唇上似乎有一股草药的清凉,他没有多想,估计是昨夜喝药留下的药渍。
祁风穿好衣服,走出竹屋,在院子里并没有看到楼岑的身影,抬足走到药庐前,透过窗口,发现药庐里空无一人。
想着他或许又突发奇想,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便坐在院落里,晒着太阳。
不一会儿,楼岑拎着竹篓走到他身边,对上祁风的眼神,心虚地闪躲,“给你熬鱼片粥,你再坐一会儿吧。”说着,快速地躲进了厨房。
祁风不解,怎么一晚上过去,楼岑突然改了性子。
抬脚跟了上去,随他一起进了厨房。
“昨日不是说我给你熬鱼片粥么?”祁风卷着衣袖,手刚准备伸入鱼篓,就被楼岑制止。
“那是昨天说的,现在是现在,既然过了时辰,就不作数了。”楼岑拿过鱼篓,低着头,处理了手中的鱼。而后又想到什么,“药给你熬着了,先去把药喝了。”今天晚上,他可不想再来一遍,他不能保证依旧能控制住自已。
“好。”楼岑总有一番理论。
“倒药的时候小心些,别烫到了自已。”楼岑看他乖乖走出厨房,还不忘提醒着。算了,别真把自已烫着了。楼岑放下手中的鱼,用木桶里的水将手洗净。赶忙跟上祁风,在祁风不解的注视下,将汤药倒在碗中,然后放在桌上,“凉一会儿再喝。”接着,又快步走进厨房。
隔着窗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竟然感受了岁月静好。
祁风端起碗,将碗中的汤药喝尽。
这味道,似乎与今早留在他唇齿间的不同。
直到楼岑将鱼片粥端到庭院中来,祁风才开口问,“楼岑,今日的药和昨日不同么?”
“嗯?”楼岑不知道他何出此问,治伤寒的药,出自他手,还能有差别?
“没什么。”站在自已面前的是神医,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
“吃吧。”楼岑盛了一碗鱼片粥,放到祁风面前。
眼神扫过他不点而红的唇,昨夜的红肿已然消失不见,心头的紧张才就此作罢。收回视线,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心不在焉地喝着鱼片粥。
“这几日就不出去了,好好把身子在养养。”对上祁风疑惑的眼神,楼岑解释道,“你体内的毒素虽然清除了,若是要恢复到从前,还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嗯。”祁风颔首。
算了,这几日就陪他在竹屋安静地待几天吧。
等他身子养好,再带他出去走走。
接下来的几日,楼岑除了要给祁风准备药膳,去林子中抓兔子,去冷泉抓鱼,其余的时间都安分地待在竹屋,陪在祁风身边。
每日,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捧着书,总是忍不住感叹,人啊,有一副好皮囊,单纯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让人神魂颠倒了。
这样的人,以后哪家女子能配得上呢?
想到以后祁风身边或许有佳人在侧,楼岑心里莫名难受起来,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足够站在他身边。
楼岑摇摇头,戾气尽收,或许是那晚被他荼毒得太深,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都觉得他格外的好看,对他的占有欲也超出了控制。
“祁风,等雨停了,我带你去云城买些新的衣物吧。”依照赤翎的习俗,很快就要岁暮了,按照书里说,岁暮那天是需要穿新衣的。楼岑想着祁风进入谷中这么多天,穿的都是自已的衣物,过于委屈他了些。
“好。”祁风合起手上的书,抬眸,视线与楼岑相交。
“你平日里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楼岑询问着,总不能按照自已喜欢的样式买。
祁风摇摇头,平日里的衣物都是宫中的司衣坊的女官们制作,对于穿着,他一向不太在意。
楼岑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联想到祁风之前说过,此番中毒是亲人所致,双眸里不禁透着疼惜,随即安慰道,“没事的,明日带你去亲自挑,只要你喜欢的,都买回来。”
祁风知道楼岑是会错了意,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不知为何,他很享受眼下的状态。若是一直如此,也未尝不可。
突然,窗外窸窸窣窣。
“谁?”楼岑右耳微动,偏过视线,眼神凌厉地朝窗外看去,将手中的杯盏朝着窗户扔了出去,接着,碎落在地。
“哎呦!”窗外的少年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被砸的头,低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