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客人,认识大概两年多了,不说每周都来,但是每个月都会来个一两趟。喝喝酒,跳跳舞什么得。但是这个月一直都没来过,前两天我在街上碰见了他,就跟他打了个招呼。”
也不知道这客人,是不是真的只是喝喝酒,跳跳舞。
反正在百乐门里面,肯定只是这样。出了百乐门有什么私人交往,那就管不了了。
姑娘说着,委屈上了。
“大家相识一场,我只是打个招呼,这也没什么吧。我见他脸色不好,眼底发青,还以为他身体不适,就关心了两句,结果,他骂了我一顿。”
这就奇怪了。
白嘉月道:“当时他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和女眷一起?”
百乐门虽然只唱歌跳舞,但在很多人心里,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好人家的男男女女,谁会搂在一起跳舞啊。
只是不正经程度的多少罢了。
“他是一个人。”姑娘说:“我不是那么没眼力劲儿的,要是他和女眷一起,我肯定装做不认识他。”
白嘉月道:“那他骂你什么?”
这人又不是陈祖业,那这事情和她问的事情,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姑娘要来对她说一下,总不会是想让她帮着出头吧?
术业有专攻,这可出不了一点。
姑娘皱了眉头,缓缓道:“他骂我,说我低贱,俗气,比不上女神的一个衣角。”
女神!又是女神!
陈祖业的女神,这个客人的女神。
哪个窑子里的姑娘,能担得起女神的称号。而且,为什么是女神呢?是什么,让寻欢客将窑子里的姑娘,尊称为神?
白嘉月道:“你知道这个客人的名字,是什么身份吗?”
“知道。”姑娘说:“他是开茶厂的,是香叶茶厂的股东之一,叫游向文。”
“他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大概……四十多吧,四十五六的样子。结过婚,但是老婆两年前病死了,一直没有再娶。有一个儿子在英国留学。”姑娘果然和他很熟悉,了如指掌。
有名字,有身份,有地址,这个人就特别好查了。
香叶茶厂白嘉月没有听过,朗嘉誉也没有听过,应该是个小茶厂。在海城,有不少大生意人,有更多的小生意人。可能是两三个人合伙,弄一个小院子做厂房,雇上十几个工人,一个小厂就齐活了。
白嘉月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柯柳。”
“好。”白嘉月道:“柯柳,你能不能陪我们去找这个游向文,找人的这段时间,让周经理给你放假。有多少损失,我给你钱。”
这有什么问题。
柯柳还没来得及回答,周韵便道:“行,小柳,你放心跟着大小姐去找人,找多久,我就给你放多久的假。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柯柳当然愿意帮白嘉月的忙,讨好大小姐的机会,那可不是常有的。但是她心里有点嘀咕。
“小姐,游向文是出什么事了吗?”
当时看着就怪瘆人的,可别是什么要命的事情。虽然她想讨好大小姐,也想赚钱,但是,不想丢命啊。
“不知道,但是到时候你不用露面。”白嘉月说:“你可以带着面纱躲在车里,或者站在后面,只要给我们指认一下人就行。”
柯柳这就放心了,立刻应着:“没问题。”
帮过大小姐的忙,日后在百乐门里,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周韵也会有点顾虑,网开一面的。
但是柯柳只知道游向文开着一个茶厂,具体这个茶厂在什么地方,游向文住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不过所有的公司,厂家,都是要交税,要备案,有手续的。
白嘉月当下打了一个电话去巡捕房,让巡捕房去查一下。
很快消息会反馈回来了。
游向文所在的香叶茶厂就在城郊,有三个合伙人。
顺便查到了香叶茶厂的电话,白嘉月先打了个电话,可是没人接。
一个不好的想法顿时就涌了出来,白嘉月有些迟疑道:“这茶厂,不会出事了吧?”
就像是陈家一样?
这就不是巧合,这是邪门了。
朗嘉誉道:“不好说,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好。”
回百乐门,对白嘉月来说,就是回家。沈淮是会过日子的,为了节省警力,让好钢用在刀刃上,就没再给白嘉月派其他人了。
有朗嘉誉跟着她回家,已经足够足够了。
但现在怀疑香叶茶厂有问题,要现场看看,就不一样了。
可是白嘉月打电话回巡捕房,沈淮又不在。她也不能直接使唤巡捕房的人,无奈只好道:“小郎哥,那只能我们俩自已去看看了。沈探长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万一那边情况紧急,咱们也不好干等着。”
朗嘉誉道:“小姐说的是,不过以防万一,我再叫两个兄弟跟着一起去。”
不用别处叫,百乐门就有人。
周韵非常有眼力,立刻就叫了两个年轻人过来。
都是百乐门的服务生兼保镖打手一条龙,换下工作服,穿上自已的衣服,一点也看不出是个送酒的。
柯柳也去换了衣服,众人上了车。
正好五个人,满满当当坐了一车,往香叶茶厂的方向开去。
还是朗嘉誉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服务生和柯柳并排坐着,只觉得沈淮请白嘉月,一个月二十两大洋,真的给的太少了。
谁来上班,还能自带这么多人啊。
沈淮这一次,可是赚大发了。
茶厂在海城城郊的一条河边,很多工厂都喜欢建在河边,用水方便,一年能省下不少水费,香叶茶厂也是如此。
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茶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车在茶厂门口停下,里面大门紧锁。
众人下车,走到茶厂门口往里看去。
茶厂外面的铁门是关着的,透过铁门,能看见仓库大门的一角,也是关着的。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白嘉月不由的道:“这茶厂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朗嘉誉晃了晃铁门,喊了两声。
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