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大夫一边回忆着事情的经过,一边缓缓开口讲述:“彭狄其深夜带着军队横扫了鯇州城,凡是不肯投降的,都是一刀毙命。虞家家主就是这样被害的。虞家老夫人看到自已的孩子在眼前被杀害,悲痛欲绝,连忙让虞家主母从后门逃走,自已则拿起木棍以死抗拒。可八十几岁的老太太哪里是那些士兵的对手,最终也随虞家家主而去了。我们这些人害怕又想活命,只好向彭狄其投降。之后就被他们赶到了这里。”
姜云笙强忍着泪水,问道:“那虞家主母现在在哪里?”
陈竹大夫回答道:“在后山脚下不远处,一间破旧的小院里。”
打听到住处后,姜云笙刚准备迈步离开,却被陈竹大夫叫住了:“安大夫,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虞家主母……已经疯了。”
姜云笙背对着陈竹大夫,眼眶里含着泪珠,一颗颗滑落下来。她声音颤抖着“嗯”了一声,然后便转身跑向后山的方向。
气喘吁吁一路奔跑到后山,来到一间破旧的小院前。急促地敲了敲门,但还未等里面的人有所回应,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草木杂乱的小院,院子里的椅子桌子破烂不堪,东倒西歪地散落着。院内的墙壁也缺失了一大块,显得整个小院更加破败。
“你是谁……?”一个声音从院内传来,沈念兮拿着一根木棍,眼神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的男子。
姜云笙望着眼前的沈念兮,她的头发脏乱,脸上沾满了灰尘,穿着破烂的布衣,与以往那个端庄秀丽、优雅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娘,是我,虞子安。”姜云笙的声音哽咽着道。
“子安……”沈念兮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木棍缓缓放下,她走出屋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仿佛在努力辨认着。
姜云笙缓缓地将面纱摘下,露出自已的五官,希望她能够看清楚他的面容。
然而,沈念兮却侧着身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我的子安,我的子安才十岁,他应该去拿东西给我吃了。”
姜云笙心中一惊,十岁?那不是虞子安跟着他师父去云游四海的时候吗?
“你快出去,我不认识你。”沈念兮话音刚落,便双手推着姜云笙出了门外。
恰巧这时候,叶儿拿着馒头和粥到院外,看到这一幕,她惊讶地问道:“安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子安,你快到娘这儿来。”沈念兮迅速而有力地将叶儿扯到身后,她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不安。
叶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轻轻拉了拉沈念兮的衣角,小声但坚定地说道:“娘,他是安大夫,西处房生病的百姓都是他医治好的。”
沈念兮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她歪着头,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大夫?……”沈念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姜云笙温柔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大夫,我可以医治好你的病,让我为你把把脉好嘛?”
然而,沈念兮却像是被触碰到了敏感的神经,她猛地一挥手中的木棍,直指姜云笙,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愤怒:“不要!你走开!我没病!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碰我!”
说完,她以惊人的速度关上大门,双手紧紧握住门闩,用尽全身力气将大门关上,并迅速上了锁。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而有力,透露出她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姜云笙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沈念兮的病给医治好。
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姜云笙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了那座位于后山的小院。她脚步轻盈,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洒落在屋内。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家徒四壁,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摇摇欲坠的椅子和一张简陋的床铺,床铺上沈念兮正呼吸均匀地睡着,叶儿则辗转反侧,睡得不安稳。
就在这时,叶儿突然从床上坐起,似乎是起夜。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声问道:“是安大夫吗?”
姜云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安静,随后拉着叶儿走到院外,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问道:“你可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