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小辈之中,排行第二的乃是陆卫瑶。这位佳人芳龄二十一,比起唐初媂年长了整整五岁之多。如今的她已然嫁作人妇,并育有一个活泼可爱、伶俐乖巧的孩子。
而排在第三位的,则是正值碧玉年华的陆卫筱,今年十七岁的她,再过一年就要披上嫁衣,步入婚姻的殿堂。至于那排行第四的陆卫绮,年纪尚小,仅有十三岁而已。
要说这陆卫筱啊,不愧是出身于经商之家,天生就生得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便能和唐初媂迅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二人更是亲热地以姐妹相互称呼起来。
陆卫筱向唐初媂略带几分埋怨地说道:“唉,都怪二姐早早嫁了人,平日里家中事务繁忙,实在难以抽出空闲时间来,否则呀,恐怕早就过来看望妹妹您啦。”
此时,陆卫瑶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流露出一种慵懒又高贵的气质,眉眼之间尽显温柔之色。可见婚后的生活并未让她受到丝毫的磨难与挫折。
她轻启朱唇,笑着回应道:“日后等你也嫁为人妻,说不定比我现在还要忙碌,想要挤出点时间可就更不容易了。”
一旁的陆卫绮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个鬼灵精怪之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应和:“对对对!特别是刚成婚那段日子,整天如胶似漆的,腻歪得很呢!”
几人都被她逗笑了。
唐初媂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无论是穿梭于哪个世界中,她从未体验过拥有姐妹的温暖与陪伴。
人世间还是美好的。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庭院里,微风轻轻拂动着窗纱。唐初媂和陆家三位姑娘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桌上的茶水已经不知道被添了多少轮,但她们依然兴致勃勃,毫无倦意。
转眼便到了午饭时分。
唐初媂热情地挽留几位姐妹一同用餐。这三位姐妹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地接受邀请,依次入座。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菜肴,香气四溢。
用过午餐之后,几人稍作休息,便又兴致勃勃地相约出门逛街。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们手挽着手,漫步在熙攘的人群中,不时驻足欣赏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时而发出惊叹之声,时而又互相打趣调侃。
一直到日落,将军府有人来接。是陆卫衡。
好些日子不见,唐初媂有些恍惚。
“唐姑娘,许久不见。”陆卫衡主动上前打招呼。
唐初媂没学着这里的礼仪向他行礼,而是自然而然地与他打招呼回应。“是啊,好久不见。”以往日日相处在一起,骤然几日未见,竟觉得隔了几个秋。
陆卫筱看看自家哥哥,再看看新认识的好姐妹,福至心灵,赶紧开口:“唐妹妹,你一个女子回家,我们不放心,让兄长送你吧。”
陆卫衡挑眉:不是初次见面吗?怎么还叫上妹妹了?
唐初媂没放过这个可以相处的机会,大大方方道谢。
陆卫衡直到自家妹妹们都上了马车后,这才望向唐初媂,问:“还要继续逛吗?”
“你们男人能忍受逛街?”
陆卫衡沉默且不解:逛街是酷刑?还能比操练还累?“走吧。”
唐初媂乐颠颠跟上,几步窜到他身边。恰在这时肚子发出咕噜声,还挺响亮。
陆卫衡眸中闪过笑意:“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改日我再陪你逛?”
唐初媂脸上尴尬的红晕消散,兴奋地拉着他去这几日打探到的有点小贵、风评贼高的酒楼。她心心念念许久了,奈何不舍得花钱。毕竟日后要开店的话,哪哪都要钱呢,回本也不是一夜就能回的,前期还是得省着点。
酒菜被小二一一摆放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唐初媂兴奋地拿起酒壶,先给自已斟满了一杯,然后为陆卫衡也倒上了满满的一杯。
她端起酒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与陆卫衡轻轻一碰杯。就在两人的酒杯相碰的那一刻,唐初媂突然意识到,如果只是这样默默地喝酒,似乎显得有些单调乏味。
她轻启朱唇,兴致高昂道:“来,庆祝打完胜仗,我们能够回京过个安稳的年!”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那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醇厚的酒香。这酒口感浓郁,却丝毫不辣喉,反而还带着一丝丝浅浅的果香,让人回味无穷。
唐初媂喝完,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感慨着:好好喝,真适合与三五好友把酒言欢。
陆卫衡看着唐初媂这般豪爽的举动并没有加以阻拦。反正他酒量尚可,待会儿能护送她回府,不会有意外发生。
此时听到唐初媂提到了新年,他忍住到嘴边的邀请,问道:“除夕夜你有什么安排?”
唐初媂沉吟片刻,回答:“可能是跟府上不归家的婢女玩些游戏吧,漫漫长夜,总要有点消遣。”
陆卫衡低垂着眼帘回应:“嗯,快些吃吧,先前不是饿了么?”
唐初媂想起那咕噜一声响,收回心思开始干饭。
又喝了几杯酒,两壶酒一滴不剩,唐初媂面不改色跟在陆卫衡后头离开了酒楼。
夜晚的风轻柔地吹过,道路上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此刻也渐渐稀少起来,整个世界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唐初媂漫步在路上,她那比常人敏锐许多的嗅觉让她捕捉到附近宅院里飘散出来梅花香气。
她停下脚步,目光被某座院子墙头上盛开的朵朵洁白如雪的梅花所吸引。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古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唐初媂转过头,对着身旁的陆卫衡娇声说道:“我想要一朵梅花。”
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语调娇憨,看来是醉了。
陆卫衡微微一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那枝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花朵时,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来到墙角处,脚尖轻点,伸手摘下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花。他将手中的梅花递到了唐初媂面前。
唐初媂满心欢喜地接过梅花,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容。
果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