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赵琳非要把家丑外扬,而是他们住在家里,往后一定会听到、见到各种奇葩事,还不如提前打个预防针。
与其让他们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然后加以揣测,倒不如赵琳直接告诉他们,断了人人都会有的八卦心理。
再说,实话实说才能让老师们因材施教啊,赵琳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
但孩子们这里,尤其是叶承珲这里,未来的政治家这里,实在是不好应付,赵琳觉得自已伪装的形象即将坍塌。
叶西洲:有没有一种可能。
赵琳:什么可能。
叶西洲:已经塌了。
赵琳:不可能,滚。
——
平阳侯府亲友众多,其中有一门比较特殊。
周家。
周家老爷子是当朝太傅,现如今还在上书房任职,周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两嫡一庶,嫡长子当家。
周老夫妇健在,周家没有分家。
太傅府和平阳侯府毗邻而居,周家和叶家是交好的邻居,逢年过节,两家多有往来,两家的孩子接触也多,可谓是青梅竹马。
平阳侯府的前世子叶承玚,和周老太傅的二孙女周清漓,是两家默认的婚事。
周清漓的父亲周大人,是周老太傅的嫡长子,三年前离京外放,周大人一家都跟着去了他上任地方,也包括周清漓。
就在平阳侯战死的节骨眼上,周大人也在筹备回京的事宜。
一是担心侯府势单力薄,想给个照应,二是嫡长女周清漓和平阳侯世子叶承玚的婚事,应当过个明路。
周大人只有周清漓一个女儿,各方各面都考虑周到,唯独漏算了叶承玚是个混账。
周清漓上头有个堂姐,下面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周清漓是周家的二姑娘,因为两家默认她和叶承玚之间的婚事,此番被叶承玚的名声带累,不光是她自已,整个周家都受了不少非议。
可气的是,这事无处澄清,他们周家也不能逮个人就说,自已姑娘和人没关系,自已姑娘是个好的之类的话,赵琳都不能想象周清漓的母亲周夫人该有多憋屈。
所以这事得解决,虽然叶承玚已经被赵琳给料理了,但还是得给周家那边赔个礼。
正好赵琳闲下了手,也正好周大人已经回来了,但怎么解决这件事,让赵琳犯了难。
算来,赵琳和周清漓应有三年未见了。
周清漓的教养好,即便是外界都传赵琳的名声不好,她对赵琳也依然恭恭敬敬的,完全就是未来儿媳对未来婆母的架势,亲近又不谄媚。
即便是赵琳对她不甚亲近,很多时候都失了礼数,周清漓也一如既往,写信问好,送东西问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体面。
面对这样一个得当朝太傅亲自教导,进退得宜,喜行不怒于色的姑娘,赵琳真心觉得解决起来十分棘手。
所以这事就被赵琳拿来让孩子们出主意了。
叶承瑄的看法浮于表面,只以为这是两家的婚事那么简单。
“婚姻大事,母亲做主不就好了。”
看着叶承瑄一脸傻样,赵琳有心逗逗他:“那我,给你,找个,貌美贤良的,媳妇?”
霎时间,叶承瑄从脖子到脸,从脸到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赵琳:我那纯情的好大儿哎。
赵琳笑得嘻嘻哈哈,叶承瑄恼的没脸见人,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胳膊里,任赵琳怎么叫都不抬头。
“嘻嘻哈哈哈——”
赵琳的笑声好像有魔力,让叶承瑄变得和煮熟的虾子更像了。
叶欣:母亲好像,确实……
叶承珲:不靠谱。
“等周大人回来,母亲不妨先下个帖子给周夫人。”
要说最疼叶承瑄的,那非叶承珲莫属,看够了兄长的热闹,就赶紧帮着解围,免得他自闭了。
叶承瑄从赵琳的笑声中被解救出来,抬起头附和叶承珲道:“对对,先下个帖子。”
叶承瑄的脸还是红的,故作镇定的样子,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琳:哈哈哈……
叶承瑄努力不去看赵琳,只跟叶承珲说话:“后面呢,后面下了帖子应该怎么办?”
叶承瑄、叶承珲、叶欢颜小时候,经常跟在叶承玚和周清漓屁股后头玩,追着喊他们两个“哥哥姐姐”。
那个时候,两家的孩子都知道,叶承玚和周清漓一个是他们未来的妹夫、姐夫,一个是他们未来的大嫂,谁能想到物是人非呢。
“此事是我们的错。”
叶承珲没有借着叶承玚被赶了出去,就将这件事就此揭过逃避责任。
无论如何,叶承玚都是在做世子时才惹下的乱子,即便他已经不在府里了,也要将此事郑重其事的解决,这样才能将周清漓好好摘出来,不会耽误她以后的前程。
“母亲记得备上一份厚礼,等周大人周夫人回京安顿好之后,母亲再向周府下帖,不过有很大概率,周夫人不会同意。”
帖子被拒这个事,赵琳可以预测,到底是自家孩子对不住人家姑娘,人家姑娘的母亲不愿意见她这个母亲,当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倘若周夫人将帖子拒了,又该如何呢。”
叶承珲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赵琳,那一眼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自已不靠谱了。
赵琳:……
“周夫人大概会找个借口,让二姐姐过来。”
叶承珲纵然心中百般无可奈何,该出的主意还是一个不落,谁叫这是自已母亲呢,不靠谱就不靠谱吧,反正他靠谱就行了。
叶欣对“二姐姐”有些疑惑,她除了没见过大哥,没见过二妹,但也都听说过他们。
尤其是对大哥叶承玚,以及他干的混账事,听的最多,但对“二姐姐”还是头一回听说。
“就是和叶承玚有婚约的姑娘,周家二姑娘周清漓,小时候他们在一块玩,你这两个哥哥都喊她‘二姐姐’来着。”
赵琳对叶承玚和叶欢颜,即便还略有爱护,但已经到了直呼其名的地步,完全就像面对陌生人的称谓。
叶欣听了赵琳的解释,又自动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哥添了几分不喜,还对这个差一点成为自已嫂子的人,多了一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