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起身行礼,对赵琳说道:“是,多谢母亲,多谢父亲。”
而后,又欲言又止的说 :“那,欣儿姐姐呢?她如今生病了,后天还能去吗?”
赵琳声音有些疲惫的说:“她已经退烧了,明天就该没有大碍了,应当是不耽误后天去宫中赴宴的。”
之后,叶欢颜又关心了一下叶承颐,赵琳说:“他那也是算是老毛病了,昏迷个三两天也正常,你不用担心。”
叶欢颜听了,又让赵琳注意身体,赵琳也都耐心的回应了她。
后面又说到叶西洲,赵琳便支着头在炕桌上,不再应声。
叶欢颜表达了一番自已的愧疚之心,和往后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决定后,又把话题引向了叶承瑄和叶承珲。
“二哥三哥今日怎么没去上书房,往日都见二哥三哥勤学苦读,欢颜真是自愧不如,不过能看二哥三哥明年金榜题名,欢颜亦是十分满足。”
叶承瑄虽然知道了叶欢颜的真实面目,可终究是不忍心对叶欢颜冷脸相待,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父亲母亲都对叶欢颜的态度尚可,他又怎么好太过分。
于是,叶承瑄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对叶欢颜说道:“我来年要去从军,你怕是看不到我金榜题名,不过确实能看到三弟的。”
赵琳听此一言,嘴角微微含笑。
叶承瑄这话说的好一个漂亮,既掩饰了自已读书不好的事实,又充分表达了自已对弟弟的迷之自信。
只是,叶承瑄该不会以为,只要他去从军,就能躲过明年的下场考试吧。
果不其然,叶西洲说:“明年你与珲哥儿先下场试过秋闱,之后再提从军一事。”
不出意外的,叶承瑄苦了脸。
“为什么啊?不是三弟一个人下场吗?”
叶西洲眉眼严肃的说:“南疆刚刚收复,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兴起,军中用不到你,且你本事不到家,去了军营,也是枉然。”
叶承瑄有被这不带丝毫委婉的话语给打击到,闷闷不乐的说了声:“哦。”
赵琳支着头的手微微下移,掩住两分唇角,她实在是被这父子两人的对话给逗笑了。
但还没等赵琳偷偷笑两下,叶西洲又问:“你可是有话要说。”
赵琳抬头看去,这才见叶承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却又被叶西洲给发现了。
叶承珲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叶西洲便催促道:“有话便说,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叶承珲这才说了,只是他此话一出,却惹来了叶西洲的震怒。
叶承珲说:“儿子明年也不想下场。”
叶西洲意外的问道:“为何?”
叶承珲思量了一下说:“父亲容禀,儿子确实是要参加明年的秋闱的,但父亲既已平安归来,儿子想,府中应该暂时用不到儿子登科入仕,以保荣华,且新科及第,也不过是在翰林院无所事事罢了,所以儿子想去游学,以积攒经验。”
赵琳顺着叶承珲的话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每年登科及第的都有上百号人,肯定不能一下子全部录用到朝中,所以大部分都是封庶吉士,在翰林院慢慢熬着。
若是三年后还没有熬出头,那就会有新的一批庶吉士,到时候再想出人头地,面对的竞争力也就更大。
因此,每年都会有熬不下去的庶吉士请辞,或是回乡教书,或是另谋生路,这也是大多数庶吉士的宿命。
毕竟,朝廷就那么多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谁都有机会顶上去的,就算有家世有背景,也得有能力才能往上走。
可叶承珲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又有平阳侯府这么大的背景,缘何还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待赵琳想明白,叶西洲就说:“府中确实用不到你兄弟二人来保荣华,但你想积攒什么经验,难道你不打算入朝为官。”
叶承珲抿了抿嘴角,说道:“儿子自然是想的,所以儿子想去游学,以便考察民情,方便日后为民请命。”
“你既不入朝为官,又如何为民请命,难道你只想做一幕僚,终身居于幕后,以你之才,难道甘心?”
叶西洲虽不知叶承珲的真实水准,但能入上书房读书,又不得太傅批判,可见读书的本事也是有的。
是以,叶西洲以为,叶承珲是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而从古至今,哪个读书人不想青史留名。
叶承珲当然也是想的,所以他说:“儿子自然是要入朝为官的,所以到时会走官员举荐这条路。”
“届时,儿子手中既有了积攒的人脉,也有了多年游历所见,心性愈加沉稳,能想百姓之所想,解百姓之所难,登朝入仕,也能如鱼得水。”
叶西洲又问:“你如何保证你所奉之人为明主,事后定会尽全力举荐于你,而不是对你杀人灭口,幕僚一职,本就多阴私诡计,你又如何保证自已品行高洁,自始至终,都出淤泥而不染。”
叶承珲答:“儿子会提前做好准备,以保万全,绝不叫自已落入两难之地,至于品行高洁,儿子既然立志造福百姓,就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若有阴谋诡计,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叶西洲冷笑:“荒唐且可笑。”
叶承珲反驳:“儿子并不认为自已所想有什么不对。”
叶西洲说:“你说你品行高洁,是以谁的标准来评判,是被你的阴谋诡计所救下的人,还是被你不得已而牺牲的人。”
“人一旦被推到某个境地的时候,做什么岂是由你能说了算的。”
“那儿子愿以粉身碎骨,保生前死后清明,绝不连累侯府门楣。”
叶承瑄赶忙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叶承珲正想安慰一下他二哥,说只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平常时候他肯定还是会好好生活,以便将来能为父母尽孝。
但叶承珲还没得及开口,就听见他父亲冷冷的说道:“幼稚,难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保满门风骨,让你流芳百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