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虞在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她昨天……咬了君玄策?
“该死!”
凤虞暗骂了声,迅速起身,宝玲进来伺候着,询问道:“郡主今日要穿那身衣裳?”
遂将她的衣柜打开,里面全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玄都女子多以凤虞穿着打扮作为参考。
既有世家贵女的端庄大气,又不失女子的鲜活明媚。
但凡有凤虞出现的地方,必定就会有大批姑娘偷摸瞧她今日的穿着。
凤虞今日心情欠佳,随手指了件。
“这件桃粉色的,也很衬郡主气色呢。”
“宝玲,昨日是谁送我回来的?”
宝玲回道:“是战王殿下,说您在宫中喝多了酒,让奴婢不必备了醒酒汤,让您安心睡便是了。”
果然是他。
他一个凡人,被咬的时候不知道推开她吗?
她又不是人,凡人被她咬了,重则丢命,轻则生病,更别说她昨天还吸了君玄策的血。
至于吸了多少凤虞是不知道的,因为对于昨天在马车里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
脑子里只是下意识将君玄策当成了美味的食物,一个人怎会对自已的食物记得那么清楚。
凤虞也是如此。
她从未有这般失控的时候,现在得去瞧瞧君玄策死了没。
他有那么大的气运加持,就算不死,也必定会招来一些不该有的祸事,若是他时后厄运缠身,霉运连连,那她还得去承受昨儿种下的因果。
一身桃粉的衣衫,发丝尽数挽了上去,罗裙缠腰,衬得那人面若桃花朝霞,迤逦生姿色,好看极了。
宝玲看傻了眼,因凤虞极少穿这等浅色的衣裳。
不曾想便是这桃粉,凤虞也能轻松驾驭,那肤若凝脂,似连天光都格外偏爱她些,白得不似真人。
纤长浓密的长睫轻扇,额间花钿更是栩栩如生。
“战王殿下病了?昨儿送郡主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宝玲觉得奇怪。
战王殿下那么健壮的男子,也会生病吗?
长风也感到奇怪呢。
“说来也怪,我家殿下昨儿从宫里回来后便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夜里叫了郎中来瞧,也没瞧出个病因来。”
“所以,你家殿下是不见外客了?”
凤虞神色冷淡,她鲜少出门,一般能够待在宅子里就待在宅子里。
外头阳气重,不是她喜欢的。
敦王府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所喜欢的来布置的,整个王府都被她设下了能够聚阴的阵法。
既可以保证她不受外界阳气滋扰,又能保证王府那些傀儡的死气不外泄。
府中立马有人过来,附耳轻语。
长风一脸恍然大悟:“真是抱歉,我家殿下说,怕过了病气给郡主,郡主还是请回吧。”
“滚开,废话真多!”
凤虞哪有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把人给扇开了,她得进去看看人死没死。
要是死了,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长风脚下踉跄,心中更是骇然,自已可是个练家子,长乐郡主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已扇开了?
不等长风反应阻拦,凤虞就已经进入战王府了。
府中奴仆正欲阻拦,长风眼神一冷,立马无人再敢上前,任由凤虞一路畅通无阻。
揪住了个小丫鬟便问:“君玄策住哪儿?”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凤虞就去了,进去后才发现战王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清。
她还以为似他那般出手阔绰的人,府邸应该是很奢华的。
武朝自开朝以来,每个封王的皇子都有自已的封地,唯独君玄策没有。
大概是武帝怕他在封地豢养势力,他那般才能,武帝是忌惮的。
自古以来,子夺父位之事并不在少数。
这武朝的江山,不能落在一个低贱婢子生出来的人手中。
哪怕当年是武帝强迫的那婢子也不行,奴生而低贱,低贱之人生出来的孩子,血统也依旧是低贱的。
这便是皇室所谓的血统论。
“郡主,慢些,您慢些……”宝玲一路小跑跟在凤虞的身后,瞧她直接推开君玄策的房门,方才还未走近时,就已经听见里头传来的那压抑咳嗽了。
凤虞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没有一口咬死,还能留着以后养肥了慢慢咬。
美味的东西不能一口吞,不然连味道都还没尝出来就没了,实在可惜。
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郁清苦的中药味儿,很是难闻,冷清的房中忽然闯入那一抹桃色。
似眼前都为之一亮。
君玄策缠绵病榻,一头如墨黑发披散,似绸缎丝滑黑亮,衬得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越发苍白。
他好像很意外凤虞的闯入,抬眸去看她。
“你还真是不客气,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擅闯过我的府邸。”
便是太子来了,也得事先告知。
断没有如她这般直接闯进来的。
因着是在府中,又是在榻上,他不过着了件月牙白的里衣,那腰间束带松垮且老肩巨滑。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衣衫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来。
春光乍现,那肌肉块垒分明,腹部薄肌更是勾人。
宝玲瞪大了眼睛,慌忙上前遮挡凤虞的眼睛。
“郡主,非礼勿视,不能看,会长针眼的!”
战王殿下也真是的,郡主来了,怎么都不把衣裳给穿好?
她家郡主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看男人的身体,虽然挺、挺好看的……
凤虞上前,一把抓起了他的手。
君玄策佯装惊讶:“长乐这是要做什么?我现在还病着,有些事情怕是不合适的……”
“你肾虚。”
凤虞摸了摸他的脉象。
还真是虚弱,想来是她昨天没能控制住自已,吸太多血导致的。
阴气入体,才让他气血双亏,病气缠身。
宝玲涨红了一张脸。
郡主,您怎能能说战王殿下肾虚呢?
“是吗?本王肾虚……”君玄策似不甚介意,反而眼含笑意地看着凤虞。
那双狭长深邃的双眸,幽幽如黑潭,深不见底。
“那我可还有得治?”
散落的发丝,铺在他的身后,与那身上月牙白的长衫形成鲜明对比,苍白却异常俊美的面庞。
琥珀色的瞳孔里是点点细碎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