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策犹如逛自家后花园儿似得,自顾自地在她房中坐了下来,这敦王府还保留着从前的模样。
奢华大气上档次。
似乎就连这府里的下人也没有变过,然从他一进府开始,就察觉到了这敦王府浓郁的死气。
想来这敦王府,如今是没有一个活人的。
“这些都是你从前喜欢吃的,想来这敦王府的下人,也不会做这些。”
长风将食盒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摆放好,全都是凤虞从前在敦王府爱吃的,可君玄策哪里晓得,越是到了后面,凤虞越是不需要这些凡人的食物来填饱肚子。
但她现在需要。
因为有一个想吃却不能吃的人就在面前勾引自已,她要是不吃,凤虞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已扑上去吃掉君玄策。
她舔了舔红润饱满的唇,似乎是真的饿了,然而那直勾勾的眼神却是盯着君玄策的。
长风觉得郡主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不敢说。
“尊主大人,忍住,一定要忍住啊!”
“眼前这个人一定不能吃!”
要是吃了,它估计要遭雷劈的。
凤虞在心中冷哼一声:“闭嘴,本郡主心里有数!”
馋归馋,但她还是能够忍住的。
凤虞也不客气,反正他都没客气来了自已的王府。
“我瞧你这院子,似乎旧了不少,约莫是这些下人未曾用心打扫,你且将他们都遣散出去,我再替你寻些手脚伶俐的来。”
君玄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熏鹿肉带着浓浓的香气,一点儿都不腥。
他将一碗鲈鱼羹推到了她面前:“这是鲈鱼羹,你年幼时最爱吃的。”
凤虞一怔。
“年幼时最爱,不代表现在最爱。”
年幼时的凤虞早就死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凤虞,真正的凤虞是被这里的人折磨似得。
君玄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明日宫宴,是为了庆贺卫将军立下战功,收复我朝边城三座城池,你既为他的妻子,也得出席,”
他想,那位宋瑶也会去。
凤虞吃了很多,唯独没动那碗鲈鱼羹。
“你可以走了。”
吃饱喝足就开始赶人:“这王府里的下人,本郡主用的很是顺心,不劳烦战王殿下更换。”
都是些死人,换了做什么?
那些个死人都是纸人在操控,难道不比活人性价比高吗?
还不用吃喝拉撒,只要保证他们尸体不会腐坏就是了。
然而死人身上终究是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味道和死气,这些年来凤虞一直在保持他们的尸体鲜活,因为那些人大多是从宫里送来的。
美其名曰是照顾,实则为监视折磨,若是死了,宫里的人会起疑。
凤虞不喜欢宫宴,也不喜欢那座皇宫。
因为那个地方龙气太重,会灼伤她,故而这些年,凤虞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
“明日我来接你,你同我一道进宫。”
但若是和君玄策一起的话……他身上的气息说不定能够庇佑她,还能吸收一些他身上的气运。
“本郡主不喜欢迟到之人。”
这话的意思,便是允许他来接自已了。
长风内心腹诽:郡主还真是傲娇,他家殿下亲自来接,还得提要求。
这玄都女子,爱慕殿下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年少有为,外表英俊,身姿挺拔,如竹如玉的好人物!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出身不好。
可就算是这世上再完美的玉,也会有瑕疵的。
“殿下,属下觉得……长乐郡主看您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长风思索了番。
“哦?哪里不对了。”
长风认真想了想说:“属下觉得,长乐郡主看时,就像是在看某种食物,像吃了您的那种!”
君玄策:“……不会说话就闭嘴。”
“殿下,属下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以后还是离长乐郡主远些吧!”
长风也是为了自家主子着想。
就长乐郡主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的好吗。
他家殿下怎么就看不清呢
“我是郡主的夫婿,如何进不得这敦王府,快些给本将军让开!”
一大早的,凤虞还没睡醒,就听见门外那吵吵嚷嚷的声音了。
宝玲推开窗,将那日君玄策送来的衣裳替凤虞换上。
“战王殿下还真是好眼光,这大红的衣裳,最是衬郡主气色了。”
大片栩栩如生的凤凰花,辅以金色长羽做衬,似那翱翔九天的风,贵气逼人,端庄大方。
“卫将军,这是郡主的吩咐!”
敦王府的下人一个个面无表情。
宋瑶跟在他身后,因那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故而戴上了面纱遮挡。
她容貌生的不错,一双眼睛也够明亮,只是不知怎的,就瞧上了卫战野这等货色。
大概是眼瞎。
凤虞觉得自已眼睛也瞎。
但打了一辈子鹰的人,也会有被鹰啄瞎了眼的时候。
“本将军是来接郡主入宫赴宴的,烦请通禀郡主一些,莫要误了时辰。”
今日是他的庆功宴,卫战野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束着金镶玉的腰带,流云长靴蹬地,眉疏目朗,这般瞧着,的确是个清风朗月的好儿郎。
他倒不是那么好心真的来接凤虞,而是凤虞断掉了将军府的一切供养,就连她起初带过去的马车,也一并收走了,当真是什么都没给将军府留下,全都给搬走了。
桌椅板凳都搬走了。
只余下了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在里头,如今更是连个看门的小厮家丁都没有。
卫战野咬着牙,自掏腰包去牙行买了几个奴仆回来。
而敦王府应有尽有,还有一驾镶嵌了夜明珠,以天蚕丝打造的马车,是当年作为及笄礼,陛下亲赐给凤虞的。
这等殊荣,放眼整个武朝,也就只有凤虞和君玄策才有的。
故而他今日来,其实就是想要蹭凤虞的马车。
若是他自已一人也就罢了,偏生还带着宋瑶一起。
“郡主正在梳洗,将军还是耐心候着吧。”
卫战野脸色难看,凤虞竟然要她在敦王府外面候着!
她真当自已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了吗?
便是公主,也没有她这般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