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长乐下嫁你们将军府,你们也该以礼相待,而非如此出言不逊。”
他一字一句,没有丝毫掩饰地站在了凤虞那一边。
宋瑶起初以为,当年凤虞退了他的婚,让他颜面扫地,而今的君玄策应该对凤虞怀恨在心才对。
是以,这件事情就可以很好地报复凤虞,却未曾想过,君玄策这人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她自以为聪明,实则蠢笨不堪。
“可是战王殿下,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这是历来就有的规矩!”
“郡主新婚,不来请安奉茶便也罢了,如今还断了将军府的供给,甚至还将嫁妆全都拉回了敦王府!”
“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将军府的脸往哪儿搁啊!”
直到现在,老夫人都还在惦记着凤虞的嫁妆。
十里红妆,天家恩赐,何其宏观庞大的嫁妆,没有人不眼红的。
“哦?”君玄策垂眸看着那地上狼狈不堪的老夫人,肃冷的眉宇间划过一丝讥讽。
“是以,你们是在惦记长乐的嫁妆?”
“不、不是惦记,这自古以来……”
“自古以来这嫁妆便是女子所有,婆家无权处置。”
君玄策的目光越发地冷了。
“可她殴打婆母,这是事实!”
卫玲珑还十分地不服气:“郡主还打了我,战王殿下您看我这身上的伤……”
“打就打了,长乐自小金尊玉贵,脾气差点儿也正常,若她打了,你们忍着便是了。”
“战王殿下?”
卫玲珑瞪大了眼睛。
凤虞却差点儿笑出了声。
“宋氏,你虽为圣上亲封的三品女医官,可平妻一事,长乐未曾应允,你若是想要安分,就当好你的妾室。”
君玄策似乎是没什么耐心了。
若是想要纳妾,还得过了正妻那一关,不然强行带进府的,顶多算是外头养的妾室,或是最为低贱的侍妾通房,连个姨娘都不算。
“战王殿下,我曾在边关解救无数遭疫病折磨的上千将士,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宋瑶……绝不做妾!”
即便是个穿越人士,她也明白,妾代表着什么。
说得好听是姨娘妾室,实则就是凤虞的奴婢罢了。
妾为奴,凤虞想对她怎样就怎样。
她一个现代人,怎会甘于做妾!
“那真是可惜了,只要本郡主在一日,你就只能为妾。”
“不然……你把你身上的宝贝交于本郡主,这将军府正妻的位置,本郡主就让给你,好不好?”
婉转动听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
宋瑶瞳孔猛缩,心脏在刹那间剧烈颤抖着。
她……她在说什么?!
“郡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我不知道。”
凤虞想,应该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在保护她。
“不知好歹的东西,机会给过你了,是你自已不知道珍惜。”
“战王殿下,您为何要如此偏袒长乐郡主?”
“昨夜她在将军府杀了不少人,臣妇可以作证的!”
“那些尸体还在南院,都是长乐郡主杀的!”宋瑶还是不死心。
“那就将那些尸体带上来,让本王好生瞧瞧,长乐是否真的有这般本事。”
然等宋瑶带着人去南院搬尸体时,却发现南院地面干净如洗,丝毫没有半点儿血迹残留,那些尸体,也全都不见了。
她想,定是凤虞已经让人处理了那些尸体。
是以让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在了东院,按照奴仆名册一个个查验。
却发现所有人都在。
宝玲给凤虞君玄策斟茶,躬身立于身侧。
“宋姨娘,可查出少了谁吗?”
“这……这怎么可能?”
宋瑶不断地翻看着名册,对着名册一个个点名,所有人都在,一个都不少。
这时她才注意到昨晚已经死了的陈嬷嬷也出现在了院子里。
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狼狈极了。
看向凤虞的眼神充斥着恐惧。
怎么会……
“将军,将军你昨晚也看到了,对吗?”
而此时,卫战野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唯有他挨打的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却不再说只言片语。
宋瑶望向凤虞时,她正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无尽旋涡。
“怎么了?宋姨娘可是查出什么了?”
“不是说本郡主杀人了吗?尸体在哪儿呢?”
她嗓音轻飘飘的,却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里。
“看来,是有人恶意污蔑了。”
“污蔑皇亲,本王念在你是初犯,三十鞭刑以儆效尤。”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宋瑶定了罪。
宋氏呆滞着没有任何反应。
卫战野狠狠咬牙,直到口腔里都出现了血腥气,他才清醒了不少。
“臣替妾室宋瑶,谢过战王殿下,长乐郡主开恩。”
他知道,污蔑皇亲,轻则施以鞭刑,重则掉脑袋。
宋瑶虽还未到掉脑袋的程度,但三十鞭刑,的确是开恩了。
“阿瑶,还不快谢恩!”
卫战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将军?”宋瑶不可置信地看向卫战野。
这种时候,将军非但不维护她,还要她向凤虞那贱人谢恩?
凭什么?!
“看来宋姨娘是不服了,不如再加十鞭如何?”凤虞满脸的笑意吟吟。
宋瑶浑身一颤,咬着牙跪在地上:“宋瑶……叩谢战王殿下、长乐郡主大恩,宋瑶甘愿领罚!”
不甘又能如何。
不甘只会让她越发遭罪。
没关系的。
不过是四十鞭罢了,又能有多重?
然而当宋瑶看见宝玲拿过来的长鞭时,却倒吸了口凉气。
细长的银鞭之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倒钩,每一鞭下去,都能勾起她的皮肉将其撕裂。
“拖出去,堵住她的嘴,本郡主听不得,太吓人了。”
宝玲将长鞭递给了君玄策身边的护卫:“劳烦长风大人了。”
“客气,应该的。”
宋瑶面如死灰地被人拖着出去了,嘴巴被死死地封了起来。
一鞭又一鞭落下,长鞭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很厚实沉闷,却听不见宋瑶的惨叫。